魏晋元让这一棒子彻底打蔫了，要不是在府城遇上了王宁佑，要不是遇上王宁佑记起张小花赶考前对他的恐吓，只怕这会子他还在府城哪个楼哪个院里头醉生梦死自暴自弃呢。

“算了小元子，你也不用太沮丧。今年考不中，大不了三年以后再考呗。”

张小花的安慰，跟马屁拍到马腿上有异曲同工之妙。魏晋元越发泄气了：“还要等三年？三年以后，师娘，我一想到还要再读三年的书，我就提不起劲来。”

“是啊，还要再读三年，还真是让人怪腻味的。”张小花心有余戚戚焉地附和，“难怪读书人都少根筋似的，这三年又三年地读，人不读傻了才怪。”

“就是就是，师娘，我还是算了吧。反正再不济我还有个举人傍身，也算对不起我爹我娘了。”

张小花不甚在意地答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随你，你想读就读，不想读就不读。我早告诉你了，考不上进士也没啥，董长恭不是也没考上？哼，活该！这回得瑟不起来吧？好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算他在平县地界拔尖，放到府城，放到京城，他又算哪根葱？对了，那小子人呢？也回家了么？”

要是回家了，那她得找个机会上董家村去转转。不为别的，就想看看他被打脸以后是什么模样。

魏晋元摇了摇头：“董长恭还留在京城，没跟我一起回来。”

“他留在京城做什么？难不成他也学你，上花街柳巷泄恨去了？”

“没有，那个姓董的贼着呢，他撺掇了一帮子人，说是要联名上书告主考官偏袒南方，打压我们北方士子。”

“是么？”张小花一愣，些微意外。不是奇怪北方士子联名上书这件事，而是诧异引起轩然大波的南北榜案始作俑者里居然有董长恭的份。

“唉，其实何必呢？就为了个意气之争，就为了个进士的虚名，到最后害死那么多人，值得么？”

张小花有感而发，魏晋元疑惑不解。“师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害死很多人？谁害死了很多人？”

“呃，这个。”张小花语塞，转移话题，“小元子，这事你做得对，没跟他们一起瞎胡闹，联名告什么状。你算是为你们魏家积阴德了。”

魏晋元扯了扯嘴角，露了个不算笑的笑。当然了，他确实也不愿淌这浑水。但是就算他上赶着想淌，人家也不肯带着他玩。在董长恭那些人眼里，魏晋元这个举人就是祖坟冒青烟、出门撞大运蒙来的，跟他们这些有真才实学的，压根就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