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过来,别出声,我们躲起来。黄药师看了看屋子,就抱着衡儿走到床后面,用那一堆破衣物庶挡住。一个像是妇女的人进来了,这个人的样子是他们见过最好的一个了,脸上没有什么腐肉,身体也包得严严实实的。这个妇女忽忽地坐在床上面,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捡起毛线弄着。黄药师不明白她在弄什么,衡儿就明白,她是给自己化妆,怪不得这个人的样子没有那么可怕了。
黄药师只想等她睡觉,然后雨停了就马上离开,但她化了很久的妆,最后竟然不小心弄掉了脸上的一大块肉,她顿时大哭大叫起来。黄药师怕她会引来其他人,于是向着她的背弹出一瓦碎。不料瓦碎竟然从她衣缝里打了进去,不但封不住她的穴位,反而让她转过了头。幸好黄药师反应快,一下庶住了衡儿的眼睛,不然衡儿看见这副尊容肯定又被吓个半死。看来用这个人的穴位都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黄药师冲上去一下把那个人按倒在地,然后用把一件破衣服塞进她的嘴里。衡儿看着黄药师塞住那个人的嘴,然后又把她捆起来,每绑一下那个人就冒出一点浓血,看着看着,衡儿弯下身吐起来了。
黄药师把那个人绑好后又扔在那张臭床上,然后去帮衡儿拍背。衡儿没有什么了,又站起来看着那个被捆住的人,那个人看见这般美若天仙,眼神里满是可怜巴巴,还流出了眼泪。是啊,哪有女人不爱美的,衡儿仿佛明白到她在想什么,于是叫黄药师拿走她嘴里的东西,让她说话。黄药师用他那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瞪了那个人一眼,然后按衡儿的意思做了。
那个人没有大呼大叫,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衡儿,说:我以前都很美的,为什么衡儿看见她说话,抓紧机会问她:我看得出你以前是很美的,但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了?那个人张着嘴哭了两声,又说:因为没有食物,一点食物都没有,我们太饿了我以前很美的。黄药师又问:为什么会没有食物?你们这里有的是田地啊?那个人又想伸手摸自己的脸,但黄药师绑得很牢固,她还是动不了,又说:旱灾,都饥荒了,还要增加赋税!本来还好,后来连树头杂草都吃光了,没有办法她说着又开始哭了,黄药师要发怒,衡儿走过来拉开他,对那个人说:接着呢?你以前很美的啊?没有食物也不会变成这样吧?那个人哭着,本来就已经发音不清的她,说的话更难听进去了。衡儿还是强忍着不去看她的样子,耐心地问着话。那个人便说:食物没有了,我们相信了那个县官的话,但是等啊等,直到方圆数里的所有东西都吃光了说到这里,她又再嚎哭起来,黄药师又把她的嘴巴给塞上了。就这样,黄药师和衡儿用了很久的时间,才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半年多前,这里秋收的时候却遇上旱灾,本来灾情并不十分严重,但遇上宋国增兵加税,他们就跟地方官说了情况,希望能缓解一下。本来还好,不料县里新来的县令陈淼,不但不理解灾情,还因为新官上任,要出成绩,便再增加点赋税。但这附近的几条村子都没有交税的能力,陈淼又几次带着官兵到村子搜粮,把村民的米桶都淘空了。村民们情绪高涨,几次闹到县衙,陈淼为了不把事情弄大,便安慰村民,税是国家要求上交的,不能不交,他已经把灾情上报了,有消息说上面已经运送着救灾的粮食过来了,只要等上一小段时间,粮食就到了。于是村民开始吃树皮吃杂草,有些人看见这样不是法子,都离开村子去别处谋生了。
直到连树木和杂草都吃光之后,人们开始乱起来了,有些人把饿死的亲人和别人交换来吃。但是还是远远不够的,大量的人饿死了,然后是瘟疫流行。村民都知道那些病死饿死的尸体不能吃,但太饿了没有得选择,有的人甚至吃开始腐烂发臭的尸体。于是他们开始长毒疮,身体也开始腐烂,但他们死去之后,因为饥饿,别人还是要吃他们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