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知县神情忧闷的看着一封信。
这是定海千户祁隆发过来的急报,海盗入境,荼毒百姓。定海卫,粮食短缺,无力还击。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定海卫千户,对付数百海盗,绰绰有余。扫清倭患,也只是反掌之间。
然倭寇仍袭扰海疆数年,这其中,必然有勾连之事。
知县李洪旭一把丢掉手上的信,叹息:“奈何,奈何!我若有精兵一千,必然扫清这倭寇。”
师爷邪魅一笑,拾起那信。信中的内容,他就是不看,也大致知道说的是什么。
所以只是假意看一眼,便幽幽道:“知县何必生气,这并非定海县如此,沿海各县,情况不一而同,这其中,原因想必知县是清楚的。只要知县能够守住定海,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知县心里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为官吧!自保,不出乱,就是目标。
“倭患,早日结束吧!”李洪旭叹息一声。
…
城内,百姓闭门不出。士兵每日沿街巡查,并无大事。
“倭寇入侵,倭寇入侵,大家小心,莫要出门,莫要出门!”
定海人,已经习惯了倭寇的存在。时常骚扰,也不会为些钱财,再者,不过为女人。
留在城内,县城就如铁桶一般,百余众倭寇,无力攻城。
存粮三五日于家,便可度过倭患,所以并无人惊慌。
然十日已去,倭寇却没有就此离去的趋势。反而是愈演愈烈,甚至在小规模攻城。
知县李洪旭,终于坐不住了。百姓存粮不足,乱态初现。富商哄抬物价,怨声已起。
官府再不出手,必然会造成严重后果。但是出手,该如何?强令富商维持平常价格,必然会造成富商逆反。这些富商,多和州府高官联系甚密,到时候密信一发……
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无粮?饿死街头?
官仓之内倒是有粮食,但是因为倭寇放粮,那大灾之内该当如何?定海县所在宁波府,向来都是靠朝廷调粮。
粮仓若空,也无颜向朝廷要粮。
…
东海,千龙岛。
左山有福静静的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又看着天边,神情忧郁。
这是等待的第四天了,该来的还是没到。
岛上数百浪人需要的口粮,还没有着落,作为首领的他,不得不着急。
十数年前,他还是个少年,流亡海上。聚集一班和他一样的人,当起了海盗。在这一带,劫夺商船无数。
后来,越来越多的浪人加入了队伍。左山的威名,也在富商之间流传起来。
于是,众富商商议,求和。定时给左山一定的钱财粮食,以求平安。
于是近年来,这一点,渐渐归于平静。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看来,是时候让你们这些富商知道,我的手段了。”
一颗巨石,丢入海中,虽然有浪花,但是已被海潮所覆盖。
“来啊,跟我杀!”
…
海盗出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知县的耳朵里。
又是倭患,又是海盗,李洪旭已经陷入了无边的忧愁之中。
正烦忧之际,衙役来报。
“大人,许府少爷许贤求见。”
“许贤?”李洪旭皱眉,许牧之的儿子,今天好像才十五岁。这么个小毛孩,来做什么?
于是摆手:“本官不见。”
衙役不走,小声说道:“大人,这个许少爷,好像是因为粮食来的。许家,十天前就是许少爷下令购进了大量的粮食。如今,应该是全县粮食最多的富商了。”
听到是和粮食有关的,李洪旭立马挥手道:“快,请许后生进来。”
许贤进门,先揖一礼:“晚生许贤,见过知县大人。”
百姓见官,应行跪拜礼。但是许贤乃是许家少爷,又是定海县大儒赵夫子的学生,所以这跪拜礼自然是可免的。
李洪旭宦海浮沉十余年,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
也深知,此番,许贤必然是有好消息的。
于是客气道:“贤侄,你今日前来,必定是为了粮食之事吧!”
李洪旭说得很直白,若是许贤并非为了这件事情,那也不必见了。
许贤也不卖关子:“知县大人所言不差,晚生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倭寇肆掠,城中百姓家中存粮已尽。整个定海县,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奸商哄抬物价,官府难以管控。再这样下去,受难的终究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