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权力的滋味。他俯视着下面跪到的一大片，心中腾升起些许怪异的感受。

一瞬间，他似乎能够理解沈清北对于权力的疯狂追求。

“平身。”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句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沈清城在说这话的时候与之而来的充实感让他无比享受，此前的缺失感像是忽然找到了安稳之地。

秦施颦一直在外面听着，到这里也大概放下心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铲除异己了。

现在沈清北正处在暴怒的情绪之下，稍一刺激便可以逼得他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再然后就是看着沈清城一步步稳固自己的势力，之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很好，按照这样的发展她很快就可以彻底和这个皇宫说再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这束缚她大好年华的地方。

她站在外头，深深看了一眼站在高位上的沈清城，果然是个天生的王者，那个位置果然是适合他的，如此她便安心了。

再见到沈清城是在居安殿里，他早已褪下了一身的寒气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听到身后声响，蓦地转身，秦施颦就那样闯入了他的眼里，她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星辰，沈清城一瞬间看呆了，却听到秦施颦格外凉薄的声音，“今日王爷……皇上当真是君临天下。”

这是一句赞赏不错，沈清城却分明听到了话里的疏离。

“还是施颦给了我勇气。”在公公真的念出圣旨的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是门外那偶尔漏出的一点衣角，一想到若是自己掌了大权，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秦施颦留在身边，他就多了许多勇气。

显然秦施颦和他的想法完全相背离。

“日后你便是一国之主了，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沈清北的事我这几天会处理。”秦施颦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之后的事，沈清城的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非要从她的神情里挖出点欣喜，但是他失望了。

秦施颦的冷静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为自己高兴吗？这是她筹划这么久的事。

“施颦，”沈清城扶着秦施颦的肩，正视着她的眼，那夜一般的漆黑瞳孔里是紧逼的探寻，“这事已然告一段落，你便是休息几天也无妨。”

他实在不愿意秦施颦为他操劳谋划，秦施颦越是积极，在他看来就越是迫切地要离开他。他的身边就如此难以忍受吗？

“沈清北那人奸诈无比，此刻不知在谋划什么，皇上还需多多计划防备才是。”秦施颦却根本没有听进去，沈清北狡诈多变，今日在朝堂之上是碍于众大臣在场才没有变脸色，下了朝不知会如何懊恼。

更何况由于祭祀大典将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清城的登基大典只能推迟，这样一来，黎明百姓根本不能清晰地知道现在是谁在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