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傅明瑶欢然道,“接下来便请魏先生用晕染针法,将这朵牡丹花留白的地方添补上。一样的绣图,老是用绣线的颜色来表现图案,因此绣布一旦被颜色污了,便会影响绣图的结果。幸亏茜红草的颜色还浅,我用配出来黑线可以压住它的颜色,先将牡丹花的轮廓勾勒出来,而后再用晕染针法添补,如此一来,牡丹花的轮廓仍然显然,颜色深浅有致,便不会受绣布颜色的影响,不至于整幅绣图作废。魏先生您看,如此行吗?”
魏先生有些呆呆地望着绣布上那朵牡丹花。
黑色的轮廓,红紫颜料的绣布,乍一看上去,便好似是用松烟墨绘画的墨画,再用颜料浅浅传染,巧妙的构图和精深的绣技,使得这朵牡丹花像是用墨笔绘上去的,而非用丝线绣出来的。黑色的丝线并不暗淡,相反的,好像上好的松烟墨,黑亮而有光芒,加上此中混有黑漆金和金珠儿线,阳光从窗口透进入,照在绣布上,熠熠生辉,更显然的雍容持重。
晕染针法的结果,魏先生也晓得,可以预料得出来,当这副绣图完成时,这朵红紫相间的牡丹花该是何等的浓墨淡彩,好像图画。这种绣如画的样式,在京城中见所未见,旷古未有,这可比他多少的绣图高妙无数倍。如此一来,何止是不会再受绣布的影响,这完全便是化失败为奇特,让这幅绣图的代价一下子跳了好几个台阶,从上作导致了女人作乃至仙品。
“小姐真是神技!”魏先生忍不住感叹道。
傅明瑶淡淡一笑。这种绣法叫做画绣,是前世的她为了奉迎谢青庭而创制,用劈丝法调色,将丝线调成种种墨色大约颜料的颜色,而后再用细腻精巧的针法绣制,好像图画,将刺绣和字画连起在了一起,以针线为笔描画图案,曾经在江南流行,也以此让谢府的绣庄一跃成为江南最好的绣庄。
以前送给父亲的寿礼梅寿图,便是化用了这种画绣之法。
“魏先生过奖了,我只是听您说,吴大人是文臣,喜好风雅,因此试着将绣线调成墨色,将刺绣当做绘画一样,想必吴大人会稀罕,虽然说时间有些紧促,晕染针法并不难,绣制也快,应该能赶得及。”傅明瑶谦辞道,“说起来也是魏先生的机缘,这副绣图配色最淡雅,并没有浓艳的色调,这才没有冲突。”
魏先生赞不停口,倏地间面现难色,有些应付着,却说不出话来。
见他眼神中带着伏乞,不住地看着旁边的黄色牡丹花,以及别的的图案,傅明瑶顿时恍悟,单这一朵二乔用这种绣法,虽然悦目风雅,但在整幅图中未免有些突兀,他是想求自己将别的的图案也加以勾勒,却又不太好好处讲话,自己能帮他把污了的绣图掩蔽过去已经很古道了,再多求倒有些不知进退了。
见他这般,傅明瑶更确认他是个心底古道的人,遂笑道:“魏先生安心便是,我既然插手了,便不会半途而废,天然要助您将整幅图都弄好才算结束。,这幅图,二乔是中心,因此配的黑线颜色浓烈生菜,别的的图案要从新配绣线的颜色。并且,这种绣法很快,待我先将红绣丝的事儿查证完,再来配丝线。”
见她肯协助,魏先生感恩不已,忙道:“小姐救了我这幅绣图,便是天大的恩惠,红绣丝的事儿便算了吧?小姐帮我的这些,比什么都主要。小姐安心便是,等这幅绣图绣好,我必然向全部人宣扬简宁斋的好处,以填补我以前的纰谬。”
这会儿冷静下来,他也晓得,适才的一番闹腾,让简宁斋遭遇很多暗影。
“魏先生您不肯穷究,那是您古道,我身为简宁斋的店主,却不可以坐视这种事儿,如果真是我简宁斋的丝线有问题,只怕有别的顾主受损,总要查个内情毕露才好,给众人个叮咛才好。”傅明瑶点头致意,道,“您先忙着,我要到里头查绣线的事儿了。”
说着,站起扶魏念锦出了里间,来到网店正堂。
里头拥簇着许多人,都等着看这件事的结果,这会儿见傅明瑶母女从里间出来,气定神闲,而里间则一片清静,便晓得事儿肯定是办理了,心中都忍不住猎奇,纷纷问:“这位小姐,您是如何解救绣图的?”
傅明瑶突然明白到,这是个最好的解救时机,遂笑道:“事儿已经办理了,绣图是魏先生的事儿,我未便相告。如果诸位着实猎奇解救后的绣图,便请等三天后,魏先生完成这副绣图,大约可以让诸位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