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桦眼泪盈盈:“多谢父亲关心。”
“真真你回采薇园吧,今日闹腾了一天,想必都累了。歌儿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要问你。”傅烈说着,站起离开,傅明瑶匆匆跟上去,只见傅烈到门口时,低声对石砚交托了些什么,石砚点点头,快速地跑开了。傅烈顿足,朝着傅明瑶招了招手,等她提升来,才继续向前走,却是放满了脚步,免得傅明瑶跟不上他。
到了书房,傅烈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在紫檀木圈椅上撑着额头,好像不欲多语。
见状,傅明瑶也没有急着禀奏五殿下的事儿,而是站起到旁边的铜质狻猊香炉旁,加了一块檀香进去,点燃,拨弄了下,看着袅袅白烟逐步升起,才盖好铜鼎,任由那令人凝思静气的淡淡甜香在空气中弥散,又取过旁边的茶具和红泥小火炉,加水煮沸,冲泡了一杯茶,双手奉给了傅烈:“父亲。”
傅烈仰面,接过茶水,轻轻地啜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歌儿,坐吧!”
只是那微笑中,好像带着些微的苦楚。
傅明瑶自己也取了杯茶,坐下逐步品啜,房间内清静无声,有着淡淡的沉闷和压抑。
没一下子,石砚回归,附耳低声道:“启禀老爷,奴才到偏门打听过,说是大小姐的婢女流霜在大小姐回府后不久便出门了,说是家里老子娘得了病,要回去探亲,到现在还没回归。”说完,见傅烈久久没有交托,正要垂手退下,却又被叫住,忙转身等候交托。
“今日端午女人节,按礼貌各小姐处都要有节例,姑奶奶和二小姐处照往年的礼貌,再加新兴的五彩丝镯两条送过去;大小姐和三小姐那边送去一卷蚕丝,一篮摩登果子过去。到了雨霏苑,报告大小姐说,的节例,她和三小姐是同一份例的,是我特意交托下去的,念在她有伤在身……”傅烈顿了顿,语气有些消沉凝滞,“让她好好地……揣摩揣摩。”
石砚领命拜别,很快便把事儿办妥了。
庞问卿虽然是女人,但心怀嫉恨,动手颇狠,傅明桦正拿着上好的药膏往脸上敷抹,恐怕会毁损她的花容月貌,收到傅烈派人送来的节例,顿时有些莫明其妙。这节例跟往年的完全不同,如果说是珍视她今日受了委屈,特意分发的,但仅有一卷蚕丝,一篮果子,未免又单薄了些,听到傅烈传来的话,愈加新鲜。
仔细地揣摩揣——傅明桦倏地心中一震。
蚕丝,果子,丝,果……丝果,思过,父亲这份节例莫非是在告诫她,让她静思己过?
再一想更以为这个猜测有理,每一年端午节的节例,她们三位庶女都是相同,现在却把傅元巧挑出去,独留她和傅真同,这能是什么好处?傅真真因为擅自应允五殿下绣制绣图被禁足,她和傅真同,岂不是说她和傅真真是一样的人,都为了奉迎五殿下而不顾荣誉,做出了不可体统的事儿?父亲完全没有相信周娘子的话,只是顾念着她有伤在身,才没有当众戳穿她,保全了她的颜面。
又送这份节例来,是在敲打她,表示这件事贰心中有数,让她静思己过……
想到这件事终于或是没能瞒过父亲,傅明桦惊慌之下,脚一软,几乎跌倒在地,心乱如麻。
采薇园里,傅真真翻弄着那卷丝线,和那篮果子,莫明其妙地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不是客岁的节例,换了这两样?拿丝线给我干嘛?父亲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在刺绣崎岖功夫吧,要不是为五殿下绣绣图,我才不要绣东西呢!”说着,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卡擦”一声咬了一口,倏地喜悦地睁大了眼睛,“咦,还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