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机刚刚好。

他想表达的无疑是这个意思。

真寻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乖顺垂首的男人。

柔顺而耀眼的橘色发丝因为他微微低头的动作而垂下去，在他高挺的鼻梁附近轻轻摇晃，头顶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因为他亮色的发丝而折射出瑰丽的光彩。

而他在那样的光彩中，哪怕静默不语，依然能蒸干她体内的所有水分。

他脖子上黑色的项圈就像是圈在她的脖颈上，会让她没有道理地感受到缺氧和眩晕。

真寻喝掉了面前的红茶，然后把空荡荡的杯推向中原中也的方向。

中原中也看着视野里忽然出现的茶杯，茫然地抬头对上真寻理所当然的目光，他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一眼桌面上的茶壶，他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什么，带着探求的眼神又看一眼真寻，在看到她毫无波动的表情以后，他非常自觉地充当侍者，将帽子放到一边，抬手为她又倒一杯茶。

茶水注入瓷杯发出汩汩的声音。

热腾腾的水汽在眼前像是白雾一样洇开。

“您非常自信。”

真寻在摇曳的雾气里忽然开口：

“您似乎认为，我们一定会建立亲密关系……所以在那个时候再强调这点就会显得‘来不及了’，对吗？”

中原中也一愣：

“我不是——”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

真寻无声地笑一笑：

“您是在提醒我可以行使我身为买家的拒绝权吗？”

“——”

中原中也的动作凝固了，表情也是。

就好像是没能消化她的话，他同茶汤上自己的倒影对视了半晌，然后才缓缓地抬起脸。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让人觉得是电影里拉长的慢放，一点一点，和真寻的目光撞在一起。

隔着茶杯里升腾的水汽，隔着头顶落下来的透明灯光，中原中也英挺的五官如同笼罩在雾里，而他钴蓝色的双眼看起来十分平静，就像是月色下深邃的海，在氤氲的夜雾里，没有半点波澜。

如同冻结一般的平静。

就像是他周围的空气一样。

“我——”

良久，他用近乎沙哑的声音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就听到了真寻的笑声。

非常短促的笑声。

“啊。”她轻声道，“看起来不是。”

“……”

中原中也又顿了一会儿，他从她的脸上读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她一贯如此——就像她总能观察到别人在想什么一样，她总能让自己的情绪隐藏在不动声色的脸孔后面，让旁人无从探知。

“关于您刚才的诸多问题。”

真寻将双手交叠在桌面上：

“我们先按照时间顺序来讨论好了……事实上一开始您向我咨询了两件事，一件是‘我是不是喜欢脑容量不超过猴子而且无法沟通又吵闹无比的人类幼崽’，另一个是‘我对您可能会产生生殖隔离的身份有什么看法’。”

“啊……嗯。”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才说：

“……第一个问题不需要讨论了。”

从她的形容词就已经能听出来了，不要说“喜不喜欢”，大小姐对“孩子”这种存在简直是嫌弃的，他也确实很难想象她会养育一个孩子——他甚至觉得她会想要试着解剖ta们。

“但您有知道这个的权利……我确实不喜欢人类幼崽。”

真寻用平静的声音如此表示，就好像是平板的课文朗读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人类需要繁衍无非是基于两个目的，一是基因层面上的本能促使——基因的目的是存续，而不在乎宿主是否有其他诉求，这种本能加上碌碌无为的人生造成的‘想要有人替我存在下去’这一念头，会激发人类的生育本能；

“二是文明建立后社会学层面导致的‘养老’需求，这世上多数人类都没有能力获取‘老有所依’程度的金钱，所以拥有一个后代并对其进行投资就变成了了另一种本能，在此之上当然还有其他琐碎的因素，但这两点是导致人类持续繁衍的重要因素，而我——”

她在这里微微一顿：

“这两种需求我都不具备。”

真寻笔直地看着中原中也：

“我的人生没有未尽之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而我也没有需要‘下一代’来替我完成的夙愿，如果想做什么我会自己去做，如果想要什么我会自己想办法获取，将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赌在所谓的‘下一代’身上是一种不负责任又投机取巧的行为，无论是基因层面还是文明层面，我都不需要‘幼崽’来替我延续下去。”

真寻又停顿一下，然后对着沉默的中原中也表示：

“我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小小地修了一下，那个，要是可以的话，大家可以回去看看……如果嫌麻烦的话不看也可以（小声）

一个来自lsp的科普：套是为了生理卫生，如果有男人忽悠你不戴套更爽，建议你直接换了他。

众所周知，虽然没有交往，但已经可以讨论“要不要孩子”了，嗯。

月末了……算了，估计等我更了以后都半夜了，啥液体都该过期了，算了（咸鱼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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