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我妈当年加入了那个罕见病研究?”南楠问道。
“是。”季承冰说:“你妈的癌症很特殊,具有研究价值,加入那个项目有很多费用可以减免。”
“可那场癌症还是把我们家的家底掏空了,”南楠回想了下,自嘲的笑笑说:
“本来我们也是小康之家,我爸是一级建筑师,我妈是市优秀教师,我就像赵晓蕴一样,是个爱发小脾气的死小孩。”
回想起以前,南楠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季承冰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南楠的头。
她的头发还是那么细细软软的,柔顺的垂在耳侧。
相比两人在天台那天初遇时,南楠的头发长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也褪了许多。
这几个月,让一个女孩迅速脱胎换骨,季承冰不由得又揪心起来。
“关于我妈,你还知道什么吗?”南楠抬头仰望着季承冰,眼睛里充满了好奇,问道:“我想听。”
“闻溪午说你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她为项目做了很多。”季承冰顿了顿接着说,
“你妈很怕痛,可是为了配合检查她从没有说过怨言。她很相信闻院士团队,也帮助研究团队取得了一些进展。只是结果很遗憾,医学终究还是没有跑得过疾病。”
南欣被从手术台上拉出来时蒙着白布,护士小姐悉心蒙住了南楠的眼睛,怕她看到这一幕会失控。
从护士的指缝中,南楠看到了妈妈的微微蜷缩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红晕。
南欣的指节白皙修长,掌心的纹路清晰简洁,是从那张病床上偷偷溜出来的一抹暖色。
正是对这一抹暖色有信心,南楠坚信妈妈当时只是太累了要小睡一下,醒来还是要督促她功课的。
季承冰伸手擦了她的眼泪,连忙道歉:“对不起,又惹你伤心了。”
“没有,”南楠摇了摇头说:“我太想我妈了。离开了清远见不到老班,再没人去问我妈的事了。”
季承冰心头紧了紧,低头问道:“冰哥能抱抱你吗?”
南楠点了点头。
季承冰伸手将南楠揽在了怀里,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慰说:“哭吧,都是冰哥混蛋,冰哥错了。”
闻着季承冰身上熟悉的覆盆子沐浴露味道,南楠失声哭了出来。
离开清远的这些日子,她逐渐忘记了一些本以为根本无关紧要的人,在融入华港的过程中却发现自己是个无本之木,立足都很难更别提扎根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绝情,也低估了清远那座哺育她多年融入她血夜中的城市。
此刻的季承冰,即便仅仅是一个清远的熟人,也足以慰藉她孤单的心了。
何况,他是闪耀的季承冰,照着她经历过那么多黑暗时刻的季承冰。
南楠耳朵贴在季承冰胸口,听见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像鼓点一般,咚咚的撞击着她的耳膜。
“冰哥,你不用道歉。”南楠很快收拾好了情绪,直起身来说道:“也不必特意跑过来,我早晚都能消化这个事的。”
“我知道你很坚强,可我不喜欢被人误解,”季承冰扶着她的肩膀,低头抵着她的头顶认真的说:“何况是你。”
南楠不记得那天情急之下说过什么话,想也知道不会是好听的话,不然季承冰不至于不顾一切跑过来。
“我那天说话太重了,你别介意。”南楠低下头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