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口,伤害就已经造成,撤回也无济于事。
何况对面的人并没有撤回的意图。
本应尊敬和信任的人,骤然变得面目可憎。
南楠深深吸了一口气蓄在心口,忍了又忍,愤怒终于从心口迸发出来。
“我母亲走哪种路了?”
南楠“啪”的一下拍桌子站起来,眼睛盯着张老师道:
“她跟您一样也是教师,一辈子光明磊落,死于脑肿瘤,她走什么路了?”
南楠在别人看来是个娴静的女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甜甜的笑着不言语,从不大声说话,像个柔软的小白兔。
谁也不知道她的逆鳞就是南欣,谁都不能非议她的母亲,否则小白兔就要红着眼睛咬人。
张老师本以为三两句就能唬得住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没想到反被她俯瞰着质问,一时间角色没有转换过来。
“是你自己说父亲不详的”张老师面露愧色,强撑着说道。
“我说的是失联!”南楠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眼冲张老师吼道:“失联!”
言不由衷的道歉居然不被接受,张老师拍着桌子站起来回呛到:
“南楠,你别跟我瞪眼,现在是你要把问题解释清楚!不然我要处分你!”
道理行不通的时候,强权可以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我解释个屁!世界再大,也大不过您对我的偏见!”
南楠腾的一下抄起来面前的玻璃杯,捏了又捏,重重砸在办公桌上。
“南楠!你敢在我办公室里放肆!”张老师指着门说道:“等着受处分吧!”
南楠知道自己死定了。
她这是脚踢到钉子上了。
既然已经踢了钉子,南楠想,那就不差再摔一次门了。
手脚跟上了大脑的指令,辅导员后续的咆哮声被密封在了门里。
南楠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贴身衣服,等在停车场十几分钟,红色的高尔夫出现了。
许读薇冲着她莞尔一笑,南楠心头荡漾起一种出尘离世远离喧嚣的的喜悦。
钻上车子,许读薇递给她一个礼盒,拆开看是一套贝玲妃的彩妆礼盒,底妆眼妆唇妆应有尽有。
“迟来的生日礼物,”许读薇扯下墨镜说:“长大了,该学点成人该学的东西了。”
南楠接过礼盒说了声谢谢,拉上安全带准备出发,许读薇的手机响了。
她低声应付着电话那头,转过神来狐疑的看了南楠几眼。
应付过电话那头的人,放下电话问道:“你们导员说你违反校规,让我去找他?”
南楠沉吟了半刻,开口把刚才如何差点掀了办公室桌子的事复述了一遍。
许读薇越听脸色越不对劲,南楠话音刚落,她‘吧嗒’一声解开了安全带。
“等着。”许读薇摔了车门往辅导员办公室去了。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许读薇一脸平静的回来了。
“怎么样?”南楠看不出许读薇的表情,憋不住了开口问道。
“就那样啊,”许读薇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替你把桌子掀了。”
跟导员的大梁子已经结下了,南楠想,既然他不可能对南欣道歉,那总不能为他的偏见惩罚自己。
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