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没什么可说
除了,爱情用不迷失
锐利的冬天刺穿了五月的胸膛
殷红的玫瑰绽放迸裂了他的寒霜
在暴陆雨中颠簸的船只
会在某个海湾找到港口
我们也一样能够
没什么可做
除了再次亲吻,而后分开
不,我们没有什么可悲叹
我有了我的美
你有你的艺术
不,不必惊异
一个世界容不下这样的两个人
如我和你
也许是恋爱脑的支配,陆漫看到这些诗句居然感动到热泪盈眶,她感觉这世界的一切诗篇都是为他们而作,那些优美的句子,那些叹息的深情,全部都是为她的这段恋情量身定做,虽然这段所谓的感情没有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甚至没有承诺,也没有任何证明和保障——什么都没有,只有灵与肉的纠缠,只有彼此体温的交换,在浓度最纯的爱恋中,所有的废话必须禁止,才能有绵长的想象力加入其中,让美好更美好,让升华更升华。
这就够了吧,要什么承诺,难道像顾清朗一样,看对眼就要拖去结婚礼堂?
陆漫不需要这样的“保障”,也不需要形式上的安全感。
但是,一个意外的来电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马六甲的阳光被惊动到就地散去,睡熟的桑先生被惊动到猛然醒来,读诗的陆漫被惊动手机掉在脸上——这刺耳的电话响声,把一切平衡都打乱了。
桑先生睡眼惺忪地摸了半天,摸到了电话——他睡觉的时候,手机是放在枕头底下的,应该是静音,好几天都没听到过电话有任何声响,此时此刻,却忽然传来这样的一个异常夸张的铃声,确实有些奇怪。
桑先生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并没接,也没按掉,根本没处理。
陆漫的紧张却堵到了嗓子眼,如果说这通电话来之前,她麻痹自己,就当生活在超现实的时空中,这通电话就是叫醒美梦的闹钟,她甚至感觉自己不敢也不想面对现实,有点发抖。
电话铃一直在响,他不接,对方就一直打,打到他接通为止,这样的执着。
桑先生沉浸在梦中又待了一会,拿着电话在耳边接听,眼睛始终紧,眉头皱了起来,低声沉吟了几句,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应答的声音,几乎没有对话的,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听完之后,表情复杂了很多,随即,电话挂掉。
空气中顿时散发出来一股沉默的催化剂,大面积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真的像是伊甸园里突然冒出来一条蛇般,将两个人从洪荒美好的原始乐园,抓回到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
从与世隔绝的美好玻璃城堡,直接被抓出来,释放到沸沸扬扬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