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官是下下策,但被逼到这个程度,他们人多势众,叶蓉也只能孤注一掷,赶在被强绑走之前,做最后的反抗了。
叶老太一听见这话,气得肺差点没炸,“畜生!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是不是!”
“是你们贪财利己,毫无廉耻,丧心病狂!”叶蓉强压下怒火,看向何管家,目光坚决,“我要见官,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说到做到。”
何掌柜看着这架势,想到小少爷对这农女的心思,也不敢赌叶蓉是不是真的刚强到这个份儿上,松口道:“要见官便见官罢。”
乐阳县县衙。
“威——武——”
衙役齐声唱喏,县令刚一拍惊堂木,叶老太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起来。
“县老爷做主啊,我们叶家是夏湾村的本分人家,孙女有幸得何府少爷相中,老太婆看不得孙女吃苦就做成了这门亲事,谁知道这孙女不知好歹,连夜逃了!今日竟然要和我这老太婆以死相逼,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啊,竟然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叶蓉听着这一声声孙女,只觉反胃的慌。
刚才还一口一个小畜生,这会儿就哭唱俱佳了。
“这孙女就这么记恨上我了啊,还打了老太婆我一巴掌,老太婆辛辛苦苦拉车一家孩子,临到老了没想到会被亲手养活大的姑娘打啊,孙女在外面好吃好喝过上了,赚了大把银子,她就记恨上我了啊!县老爷,没人给老太婆我做主啊!”
“行了行了,莫要嚎啕公堂。”
那县令年纪四十许,板着脸,确有点威严。此刻皱眉道,“我大楚以孝治国,不闻有孙女掌掴祖母,岂有此理!可有证人?”
“有啊,当时所有人都看着啊,我两个儿子,还有何管家都看着啊!”叶老太哭天喊地,趴在地上头连连重磕好几下。
“是啊大老爷,我们都看着呢!”
“那叶蓉一言不合,骂不绝口,说打就打,我们都没来得及拦!”
叶老二叶老三齐齐叫冤。
门外围观的百姓纷纷对着叶蓉指点起来。
叶蓉心里一冷,还不及开口辩解,县令一记惊堂木落下,威严呵斥,“叶蓉,你掌掴祖母,以下犯上,人证俱在,你可知罪?”
叶蓉压着怒道,“大人,民女无罪。”
“说!”
“民女被叶家罔顾意愿,强卖去何府做小妾,还将我险些打死,如今伤痕依然可验!民女百般无奈,这才逃离叶家。不料叶家再次逼来要强绑民女,我大楚以孝治国,可他们的行径与逼良为妾何异?他们视我为货物,任意买卖图利在先,我愚孝只会害我自己一生,还请县令明察!”
“狡辩!”县令拍下堂木,神色严厉,“婚约自有父母命媒妁言,岂容你一个小辈自己做主?你不听家中安排,私自出逃离家,且又在纠缠中殴打长辈,如此你也无心悔过?”
门外已经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听见县令的话,他们纷纷点头称是,言语间对叶蓉的指责更加过分,声音也越来越高,声讨不孝。
叶蓉捋起袖子,露出满是青紫鞭痕的手臂,抬高声音道,“我确实打她一掌,但我这伤就是该得的了?他们强迫我出嫁,一有不顺,动辄打骂,这是亲人所为?口口声声为我好,不过贪图何府给的礼金,还想攀上一门富贵,拿我去做牺牲交换利益,这种做法,我与奴隶有何区别?他们与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
叶蓉想起曾和小二问过的大楚律,怒而反问,“私自贩卖非奴藉人口,这不该当问罪么!岂有不问罪奴隶贩子,反而强迫受害者屈从的道理?”
她这一顿自辩下来,围观人群登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