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猗闻及几人都有家可归,脸容似乎有些失落。冯瑶月见她强颜欢笑的,一眼便看穿其心事了,关切道:“云妹妹,这次不如就随我们南下吧。姐姐的家乡虽是个不出名的小地方,但也不失鸟语花香,山清水秀之色。”
陈歉点头赞同,礼笑道:“云姑娘休要思量了,索性就一起来吧。歉想,此时莲湖旁的寺庙应该已经修好了,届时我等就可以一起去上香许愿了。”
方甫梅也看向云竹猗笑劝道:“对了,那里还有一颗上了百年菩提树,向其真心许愿可是很灵验哦。”
冯瑶月见云竹猗有些动心了,握住其柔荑,呵笑道:“云妹妹不用想了,若妳来了,定能和徐大哥早日结成连理。”
云竹猗登时抽出双手,颔首一笑,羞赧道:“姐姐……妳休要胡说了。妹妹跟妳去就是了……”
此时,慕梓宽慰道:“听夫君说,他与叔叔流落异乡时,得你们多有帮助。若谢夫人不嫌弃我母女俩,也一起陪之南下可好?”
陈歉登时欢喜,笑道:“张夫人休要客气!届时你们来了,吃住一切开销,皆由歉负责。”说着,又自叹道:“良朋齐聚,又可以去念声楼浅酌听曲了。三京酒楼虽名天下第一繁华,醉雨山庄多游侠,红曲楼中有郦棂。都不及我家乡一壶水酒,半曲浑音来得消磨啊……”
云竹猗不由取笑道:“呵呵……陈少爷还敢谈吃住?你而今可是囊空如洗了!再说红曲楼那郦棂,听说你与她游河时,可是喝得醉生梦死,最后还不慎掉进了水里!这般困窘,小女子都有些不敢相信你能照顾好我们这么多人。”
几个女子又是掩唇讪笑,闻方甫梅戏道:“陈少爷这般英俊,那郦棂或许对你心生爱意也说不准了。”
陈歉无奈轻叹一声,赧道:“如何可能?郦棂姑娘乃是繁华地的名伶,人间天姿,好逑于她的俊朗公子哥,自然是不胜枚举。又岂会瞧上歉这个来自荒凉之地的下尘之人?”
冯瑶月虽觉得有理,但还是反对道:“世事难料,情之难明!”
闻及郦棂,见杭州城里已经开始放灯赏节了,郦棂这几天于红曲楼与醉雨山庄都不曾见到陈歉身影,似乎有些失落。
此夜,于岭与吴屹自然是要与傅遥泠表姐妹俩去游河观花。而几人如今已是你侬我侬,时析岁自然不好意跟着,因此一心想去红曲楼听曲饮酒。
这时,红曲楼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但郦棂无心琴弦,因而一人走出红曲楼。老鸨知她有刘鹏君做倚仗,自然不敢多言。
灯火阑珊,又逢佳节,正是人间团圆时。街上处处见年轻男女同游喜笑,郦棂只身其中,可谓落寞非常。忽而,见时析岁迎面走来,也是那般百无聊赖,讪笑道:“时堂主,如此月夜你竟只身一人?”
时析岁不以为然,漫笑道:“妳不也这般?”只说了一句,便准备离开。
郦棂笑道:“既然如此,我俩去老地方喝一杯?”
时析岁想起那夜郦棂醉态着实可怕,登时一怔,陪笑道:“嗯……我有些事要处理,实在没空。下次吧!”说着,已是阔步而行。
郦棂连忙转身,娇喝道:“站住!我有事要问你,今你必须陪本姑娘。”
时析岁叹了一声,无奈道:“我可要赶去红曲楼饮酒,晚了就没有姑娘陪饮了!”
郦棂依旧娇喝道:“我不就是红曲楼的姑娘吗?少废话,快些陪我去浅酌几杯。”
“好了……”时析岁知其向来胡搅蛮缠,惟有答应同去了。
来到上次喝酒的地方坐下,不出几杯,郦棂便直问道,“析岁,最近为何不见那个陈歉?”
时析岁不以为然一笑,“此时恐是与朋友一起逃亡呢!”
郦棂微怔道:“逃亡?究竟何事?”
时析岁左右看了看,低声将原因告诉了郦棂,后讪笑道:“妳必定是心仪那陈歉吧?那小子确实不错,出身高墙且才貌双全。”
郦棂叹道:“君此去,怕是天涯海角。今生即使有缘再见,那时他也是枝繁叶茂了。”
时析岁暗自一笑,念道:“想不到郦棂为了那小子,变得如此多情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