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朝建德地界山脉出发的路上,一男一女皆白衣,各驱一马并行,乃是谢铁与白湛露,两人与驱策马车的张怀德聊得也算开怀,因此看来白湛露并没有其师姐白桑柔那般不近人情。
聊了良久后,忽闻谢铁自嘲一笑,叹道:“唉……畴昔的春天,谢某无不是傍花随柳,月夕花朝。不知是否流年不利,今年我居然要忍寒受冻,沐月而行于此穷乡僻壤的山道中。”
张怀德闻言,想起了刚到谢铁故乡时的传言,不由好笑地看向白湛露说道:“白姑娘!谢兄此话可不是吹嘘的,他旧时确实有此艳福啊!”
白湛露浅笑了笑,语气颇有些调侃之意,“刚听闻‘剑暖心寒’于江湖名贵时,还以为‘谢风流’是个真名,不想是我与师姐误会了。”
“谢某声闻过情,让妳们失望了!”谢铁付之一笑,又问道:“对了,在下与怀德兄只知白姑娘与玉白是旧识,但还不曾敢问津出身!既然有缘同行,不如告知一声,日后好报答。”
张怀德亦然赞同,笑劝道:“李少侠走得匆忙,来不及相告。白姑娘索性说一说吧……”
白湛露本就不打算隐瞒,见她微笑道:“我与师姐来自白仙山,我叫白湛露。师姐名唤白桑柔。”
谢铁恍然大悟,叹道:“原来是白仙山的侠女,怪不得风姿如仙子。”
白湛露赧笑示之,不曾说话。张怀德随意地笑问道:“世人都说白仙山行迹缥缈,但究竟是在何路,何地界?”
白湛露礼笑道:“我与师姐下山时,师兄曾吩咐过,不让我俩言及有关白仙山的一丝痕迹。实在抱歉……”
“哎……无妨!”张怀德爽朗一笑,继而问道:“对了,我见白姑娘与妳师姐年纪不出花信,不知下山游历多少年了?”
白湛露淡笑道:“还不到一年呢!”
谢铁闻言,心念道:“既游历江湖不久,又对江州一带山形如此熟悉,白仙山怕是就在江州与蕲州附近一些隐瞒的山峰了。蕲州?那可是徐寿辉徐郎的故乡,而江州离蕲州不远,不知能否有缘遇到徐郎,让云竹猗那丫头好生诧异一番。”
轿子里,张扰弱已经睡得很安稳了,但其余几人实在无聊,见慕梓轻声问道:“谢夫人,等此程我等到了江州路,不知你们打算要去哪里?”她说这话的意思,似乎张怀德还不曾告知她要与李玉白等人一同南下。
冯瑶月脸容婉婉,浅浅一笑,“我与夫君打算要回家了……”继而,满怀期待地看向陈歉,问道:“陈少爷,您是否也要回陈家村?”
“当然了!”陈歉不敢朗声说话,喃道:“按照此行程,待回到家乡时,乃是山花盛开的时节。歉已有些怀念,儿时随母亲上山采花的光景。”
慕梓怜笑道:“陈少爷的母亲,想必也是一位才女吧!”
此刻,陈歉脸容自豪而有怜惜,“家母不仅才貌双全,且贤惠善良。幼时,歉的父亲为了将来能继承家业,常年随祖父四处奔波。母亲不但没有埋怨,反而亲自授我学业,教我谦卑为人。”
慕梓赞叹道:“有此母亲,难怪陈少爷出身富贵而不骄。”
陈歉自得道:“张夫人夸耀了。”
云竹猗见其言语谦虚却脸怀自豪,不由掩唇一笑,讪道:“哪想向来谦和的陈大少爷,当言及母亲时,那也是一脸得意啊!”
此言一出,引得冯瑶月与方甫梅都不由噗呲而笑。见慕梓笑劝道:“云姑娘休要取笑陈少爷了,天下哪个男子不敬重自己的母亲呢!”
陈歉登时舒心,笑道:“张夫人此话实在深得歉心啊!”
须臾后,见方甫梅念道:“记得去年三五中秋,刚入夜不久便见陈少爷带着青雪姐姐来到了居竹院。我们五人不仅猜字谜,对酒行令,最后还浅斟朗唱了一曲《抛球乐》,实在让人怀念。”
闻言,陈歉忽而想了起来,笑叹道:“那时我等五人不约而同地放声朗唱,好生快哉!只可惜冯姑娘与谢兄不在,不然七人行乐一定胜过五人。”
冯瑶月眉目轻蹙,礼笑呢喃,“如此说来,我与夫君岂不是错过了许多美好?”
方甫梅愉悦道:“瑶月姐姐莫忧心!等我们此番回到了居竹院,对月而饮,岂不是容易。”
冯瑶月不由好笑,“呵呵……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