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荒烟凉雨助人悲,泪染衣襟不自知。古人每逢阴雨,都喜欢将它与泪水联诗,从而化作情感赋予生命。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此间谁寄好雨时节,逢春发生?谁又心事如泪,算来一梦浮生,不知何故?
山寨漏雨庭前,冯德与众弟兄翘首以待了许长时间,但他们心情无疑是怡悦的。此刻,终于见前方浩浩大军披风斩雨而归,为首的正是胡深与章刀。靠近时,冯德欣喜若狂地朝徐寿辉奔去,却浑然不觉伤痕累累的赵玄风。冯德兴奋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见徐寿辉郁郁寡欢的脸上,强挤一丝欢笑,虽有不解,但仍怡悦道:“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章大当家已经将布匹通通归还了,且丝毫没有损坏!”
“如此甚好!”徐寿辉抿唇一笑,跟着轻拍了拍冯德的肩膀,便不再言语。
章刀笑意盎然,振臂高呼,“弟兄们!欢迎胡将军与他的一众军士们。今夜我等来个不醉不归……”
“欢迎胡将军……”此话一出,四下狂喜不已。或许是出于同胞与同胞之间的相互包容与信任。汝为寇,我为士,又如何?皆为天涯漂泊客。
谢铁则没有这般豪情万丈,抱着云竹猗这一路,可谓吃了不少苦头,见他苦笑道:“打扰几位大人物的兴致,在下实在于心不忍,但怀中美人实在沉重,不知可否先把她安顿?”
“贤弟!美人入怀可是有代价的!”胡深闻言大笑,便冲章刀请示道:“不如我等先进寨,如何?”
适时,冯德才注意昏睡在谢铁怀里的云竹猗,登时望向徐寿辉,疑问道:“大哥?这是何故呀?”
章刀为免拖延时间,故意挽住冯德肩膀,豪爽道:“此事说来话长,请冯德兄弟先跟我进去喝上几杯,才慢慢与你道来!”语落,吩咐几个弟兄先把云竹猗安顿。
看着昏迷不醒的云竹猗,徐寿辉实在不解,此女子最多二十有一,并十分肯定自己与她素未谋面,她何故要对自己舍命相救?徐寿辉虽未曾娶妻,但碍于身份不得不四处漂流,十年间从没与哪个女子有过深厚的交情。一团疑云正雾缭绕在徐寿辉心头,事必要问个事无巨细了。
“徐老板似乎有心事?”胡深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有意无意地拍了拍徐寿辉,淡淡一笑,“三五良朋,浮上一大白,明日愁来明日愁,岂不人间美事一桩!”
与大厅门庭若市相比,有一间房子灯火惺忪,时时传出孱弱的猫叫声。此刻,谢铁摸了摸自己额头,又反复测量了云竹猗的体温,确定没有发烧后,便莞尔一笑,“噢……这小妞不知是身体硬朗,还是我的药草管用。居然一点烧都没有!”
如此自夸,冯瑶月见惯不惯了,摇头一笑,便用毛巾为小猫抹去身上的雨水,再过去为谢铁清理青丝与身上雨水迸溅的污渍,“如此说来,夫君岂不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康复之日,是否就是人家以身相许之时?”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方能展现出他的魅力与成功。只可惜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似乎早就心有所属了!”谢铁故意摇头叹息,秀挺的鼻子嗅了嗅,似觉不对劲,便把毛巾拿了过来看了看,“娘子!这毛巾一阵猫味,该不会是刚才擦猫那条吧?”
“活该!”冯瑶月“噗呲”一笑,转头走向了云竹猗,“可不要忘了当初的诺言,你曾说过此生只娶我一人!”
闻言,谢铁仍一派漫不经心的作风,无关紧要地笑道:“娘子尽管放心,我岂是贪新厌旧之徒?”
“哼……”冯瑶月明显有些发怒了,转身蹙眉道:“可不要忘记了……你曾是名满念声楼的花花公子哥,对你念念不忘的红尘女子更是多不胜数!”
谢铁微怔,回想了想今日之行径,莫不成冯瑶月吃醋了?试探道:“是否为夫之行为,引起了娘子不适?若真是如此,为夫向妳陪不是!”语落,竟那般不知所措,不敢再多言。
冯瑶月见他憨状可掬,不由含羞而笑,摇头道:“我不乞求你能有多大改变,但至少也要像玉白那般正经吧!”
“呃……玉白?”谢铁悲喜万状,脸带委屈道:“像玉白那个闷葫芦般?岂不存心刁难为为夫!”
冯瑶月又是好笑,不想不觉,李玉白平日里除了一副整整截截的样子,还真难见到他有其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