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阑珊夜,见李玉白翻墙过瓦,踏叶行风,身姿急促得宛若道道流光飞闪。背上是那心身皆病的小梅,何能不忧心如焚矣!
使尽了肱骨之力,终盼得居竹院依稀入眼帘。李玉白舒心而悦,淡淡道:“小梅姑娘,再坚持一下我们便能见到师傅了!愿妳切莫轻言放弃,等妳痊愈后……我定然带妳去找大哥!”言语婉转情长,无外是为了给她一丝回天的动力。
李玉白不顾众议为她,小梅岂能再颓废自弃,闪闪莹光不由地泪满了苍白泛青的脸颊,咳嗽不止间如泣如诉,“小梅一生命如风疾,故而时常埋怨天公不垂佑,终日以自弃。咳咳……我本与李公子萍水相逢,但公子今夜之行径,实实让小梅倍感温馨,死而无憾!”
李玉白为之一怔,却不曾言语,回首朝她浅浅一笑,便从南正门一越,高呼道:“师傅……”
口呼师傅者无疑为李玉白也,刘先生心谙此际夜已深浓,作此高呼定有急事,外衣一挂,寻声辩去。会面时,果见小梅已成昏昏将死之状,刻不容缓地把她安置于榻上,随之为她把了把脉。
“师傅!小梅姑娘的抑郁之气已入了骨髓,可还有救否?”李玉白脸容凝重,紧紧而问,浑然不觉自个已被汗水浸透了身。
“呵呵……”愁眉不展的刘先生,忽而长笑一声,显得那般胸有成竹,“幸亏玉白带她来的及时!庸医误人不浅,此乃小病矣!”语落,把针灸包打开,取出了四针分别插在两处三阳络穴与风门穴中。随即,运气往背部拍了两掌。
小梅当场口吐瘀血,悠悠转醒。
李玉白会心一笑,关怀道:“小梅姑娘!可有觉得好些了?”
极度虚若的小梅一时眼模耳糊,只是点了点头便一再睡去。
“玉白,切莫忧心!”刘先生见徒弟似有疑虑,轻笑道:“小梅姑娘体内的瘀毒已排出,这几日早中晚熬上一服祛风寒的草药,便可安然无事了!”
李玉白顿时开朗,须臾便忽起愧色,“师傅医术高超,奈何徒儿却只领悟皮毛,实为……”
“唉……”刘先生淡然一笑,“玉白休要自责,医者本由天缘定!既然你与铁儿皆没有此天分与兴趣,强求不得也!但你天性纯良勤奋,凡事做到一视同仁,实为上侠矣!”语落,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对了,师傅去准备些药材……”
人无完人。修道淡然,抑或又是另一番光景。李玉白细看着思念成疾的小梅,似能感悟古往今来不少的名将圣儒,为何会选择与风尘女子相识相知。尘世本苦涩,天本无情,独善其身任何妨?
徘徊踱步,苦思一宿。李玉白终暗下决定,这位痴情女子安好之日,便是与她一同北上之时。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焉能守旧丘?
灯花瘦尽,窗外透来一丝清亮,晨鸟嬉戏悦耳。小梅一双黛眼渐渐睁大,顿觉心尖从所未有般舒畅,宛若新生,枯骨生肉。她贪婪地吸了一口气,顾盼见李玉白俯睡于桌上,便打算把他叫醒,聊表感谢。
恰巧,李玉白也悠然转醒,见她脸色微微变得红润,兴奋笑道:“小梅姑娘安然无事,玉白也深感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