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沉不住气先开口的还是柳清珏。

相比起俞远行的气定神闲，柳清珏则显得不那么冷静。在扬颈又喝下一杯酒时，他终于开口向俞远行道：

“俞兄，你这一天可有所获？”

俞远行点点头，“收获颇丰。”

见柳清珏被吸引全部注意力，全神贯注地看过来，他才慢慢悠悠地继续开口道：“今天一大早呢，我立于洛水桥边，领略了洛河怡人风光。中午，在醉仙楼品味了洛水城最负盛名的招牌佳肴，喝过最醇香的美酒。此刻，又和你坐在一起共饮，岂不美哉？”

闻言，柳清珏一脸期待瞬间转换为复杂难言的神情。他笑笑无奈地摇摇头，挟了一口菜在嘴里缓缓嚼着，不说话了。

见把人逗弄得差不多了，俞远行这才说起正事来，给柳清珏提供线索。他从袖中掏出一支狼毫笔，又拿出几幅字给柳清珏看。

字是随意写的，柳清珏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终于看出端倪来。虽字体、力道有不同，但相同材质写出的字总是有迹可循的。笔触的呈现，行笔的流畅程度，圆润或晦涩，都与落笔所用材质相关。

柳清珏将其中一幅字单独拿出来放在一边，俞远行赞同地点点头，指指先前拿出的笔，“这幅字就是用此笔写的。它笔头所用材质并非本地所产，甚至整个中原地区都少见。而整个洛水城，我也只找到一家文墨店售卖这种笔。”

“难道龙叔叔他们口中的魔教真的卷土重来了？”从留墨阁出来后，柳清珏忧心忡忡地道。

留墨阁，就是那家买到笔的文墨店。刚刚他们去店里，就是要打听这笔的来历。据老板所说，这笔确实是从西边流通过来的，笔头是由生活在西部地区的黄鼠狼毛发所制，中原地区少有。他开店久，认识的各地货商都有。见这笔少有，便从来荐货的货商那拿了些许过来试试反响。

之前龙潜说过，那魔教根据地便是在西南地区。而这笔，恰好从西部地区而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的。

俞远行沉吟片刻，回道：“很有可能。果真如此的话，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柳清珏的神色中有片刻的茫然，但很快变得坚定，“目前他们尚且来路不明，也不知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不管如何，如果他们做了伤天害理有损道义之事，那便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俞远行摇扇笑笑，不再说话。

回去的时候，俞远行谢绝了柳清珏一同回飞龙山庄的邀请，坚持住在客栈。回到房中，就见黑衣青年似笑非笑地坐在桌前。

“戏演得可还满足？”

俞远行嗤一声，走到他对面坐下，懒懒地道，“反正也没能演多久了。对了，临安和浔阳那边如何了？”

黑衣青年露出一个狠厉的笑，“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给他们好看的。”说着，他看向俞远行，“反倒是你，桀，到时候你可不要心软呀。”

“你什么时候见我心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