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2)

回到太平楼后,徐和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郑龙办了码头的征建令。

郑龙当牙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天子御旨,惊得差点当场从椅子上跌坐下来,再看徐和熙时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他早知徐和熙来头不小,却没想到连御旨都能轻松弄到,他这次是彻底打消了去猜测徐和熙背景的想法,拿上手续后恭恭敬敬地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是同手同脚地走的,逗得徐和熙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之后他又去西城那块泥水地看了一眼。

因为他催得急,又不在人力花销上抠唆,那些农夫干起活来都很卖力,不过几天过去泥水地里的坑已经填平了一半。

那六百两也如流水般转眼花得只剩二百两。

当晚回到太平楼,徐和熙根据中午观察的泥水地方位画了一幅空间规划的稿图,又计算了一下搭建成本。

大燕人力便宜,建筑材料也不贵,但五百亩的面积实在不小,不过粗略计算,一张纸上就直接多出来六个零。

更不用提一艘至圣三位一体号同等规模的货船要多少成本了。

越大的生意,越需要钱。

徐和熙看着稿纸上的一大串零。

也不知道大燕有没有提前招商的说法

“您是说那些官老爷的席面?”

门外,王小虎把徐和熙要的热水往地上一放,刚要离开,就被徐和熙叫住。在听见他的问题后,王小虎嘿嘿一笑:“这您可就问对人了。”

“这扬州城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席面,就说扬州知府,每逢各大节日都会摆下十几桌流水席专门宴请地方官员和扬州城出名了才子,还有文峰寺,首富老爷,其他官老爷和富绅都会在酒楼摆席,这不,马上就中秋了,今年的中秋诗会知府老爷就开在我们太平楼。”

王小虎说着,脸上还带上了点与有荣焉的表情:“那阵仗可大,我们掌柜老早以前就在从各地调那些上好的干货海货,客栈前几天房间就全住满了,都等着在这次诗会大展拳脚呢。”

徐和熙一听来了兴趣:“这诗会比的是吟诗作对?”

王小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要这些文人会什么,就比什么,原本甚至还有比舞剑的,后来是知府老爷嫌那些武将上不了台面,才把这一项给除名了。”

大燕重文轻武,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不奇怪。

王小虎见徐和熙满脸兴趣,便殷勤道:“徐公子如果感兴趣,我便去跟掌柜说一声,到时候还能给您留个好位置。”

徐和熙笑着往桌角放了一小块碎银:“那麻烦你了。”

王小虎一下笑开了花:“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徐公子办事是小的的荣幸。”

徐和熙笑着看王小虎重新关上门,屏风里在这时传来荣冬的声音:“少爷,热水放好了,您快来洗澡吧。”

徐和熙应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往来的行人。

没钱没事,反正扬州有钱人多。

招商这种事,比的就是嘴皮和脸皮,不就是画饼吗。

他最会画饼了。

徐和熙泡完澡后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满脑子都在筹划着中秋节当天的演讲稿,刚想提笔写下几句重点,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荣冬把门打开,就见福盛笑眯眯地站在外面,身边还跟了昨天那两个小太监。

福盛满脸堆笑:“徐公子。”

徐和熙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拱手:“福公公。”

福盛也没有多说别的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也不避讳,吊着嗓子说:“接旨吧。”

徐和熙挑了挑眉。

昨天从那个院子离开起,徐和熙就在想燕天子什么时候会来找他。

漕运利润丰富,毫不夸张地说,一个繁荣的码头几乎可以养活一整座城市,这也是燕天子在察觉这一点后才颁布诏令,把所有码头收归国有的原因。

徐和熙昨天要的那个码头虽然是个废弃的小码头,但一旦开通,对官府的码头多少会有些影响,徐和熙之所以敢提,便是在向燕天子表态。

征建令虽然有了,但燕天子想收,随时能把码头收回去,届时徐和熙的一切心血便会付诸东流,这算是亲自为燕天子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给他拿捏,所以昨天燕天子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离开时徐和熙就猜到了周羿会有后手,如今看见这道圣旨,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徐和熙跪下接旨。

福盛:“天承运,帝诏曰:工部郎中徐万知,沟通外寇,叛国求荣,今被查实,朕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望子年少,也乃军门之族所出,予子辈充军免死。徐老年事已高,多次赈济北方,特赦无罪。朕今破格升徐卿为皇城司副都督,责令副都督全权负责此事,赐龙纹玉佩,见玉如朕亲临,钦此!”

徐和熙在福盛说完后便伸手:“草民领旨。”

福盛笑着把圣旨递到徐和熙手上:“以后可不以草民自称了,徐大人。”

徐和熙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来昨天那两个马屁确实拍到周羿心坎里了,今天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来试探他,甚至还破格给了他一个皇城司副都督的职位。

大燕的皇城司不等同前朝,与锦衣卫职能相同,这是上来就给徐和熙打上了燕天子亲卫的名头。再看这个任务,又有别的讲究。

工部郎中徐万知,如果不是徐和熙来扬州时特意打听过扬州徐府,大概都不知道这个徐万知是扬州首富徐老爷的嫡子。

看得出燕天子已经把他的背景调查仔细了,这是上来就让徐和熙去抄他自己的本家。

徐和熙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脸上却故作难色:“福公公有所不知,这徐府,其实是徐某本家”

福公公也一脸才知道的惊讶表情:“这徐府是徐大人本家?那这可如何是好。”说着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徐大人,这毕竟是燕天子亲下的口谕,里面的利害关系,还是您自行斟酌吧。”

徐和熙一脸苦色,摇头大叹了几口气,接着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借着圣旨遮挡塞进了福盛手里:“福公公,徐某实在不忍看本家落得如此下场,不知能否提点一二?”

福盛轻咳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把银子收进袖子里,接着一甩手上的拂尘,小声道:“既然徐大人话说到这份上,那老奴我看在天子赏识上,便给徐大人提点两句。”

“徐府既然是徐大人本家,那徐大人也应当知道,御舟如今停靠的江心港,便是徐府的私人港口吧。”

徐和熙:“徐某知道。”

福盛:“燕天子来前就征过江心港,徐郎中没有同意,等到了扬州后又连发两道御旨,结果徐郎中仍旧抗旨不遵。你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徐万知连续抗旨三次,便是燕天子这般仁德崇高的天子也被惹得震怒,之后又有人参他通敌叛国,这才有了这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