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得应付九门的人。”
“未必。”余安摇头,“汪家人知道我搞不定,肯定会做手脚,场面应该不会太难。”
黑瞎子身上的伤口太多,全部处理好已经过了四个小时。黑瞎子不是普通人,余安根本没法想象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处理完黑瞎子身上的伤,余安低头收拾医药箱,八音要帮忙,余安摇头:“刚刚我看外面的人好像不是被蛇柏拖下去的那些,八音,麻烦你出去看一下,九门的人上来多少。”
八音点头,撩起门帘的一瞬,余安叫住她递给她一把伞,然后才让她走。八音离开后,余安叹了口气,问:“师父……他还好吗?”
“我最后一次见他时还不错。”
余安点头,没再说话。收拾好药箱后,余安撩开帐篷的门帘,外面果然开始下雨了,余安说:“等小师弟出来,我们就离开。”
余安刚说完,突然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余安愣了一下,突然发现那是一个打着伞的人,那把伞上还有碎花,鲜明的颜色和周围暗淡的色调格格不入。
打伞而来的正是苏万,他从下面出来后跑过一个又一个沙丘,终于看到了黑瞎子说的帐篷。苏万打着伞一路冲进帐篷,黑瞎子看到他突然开始笑,笑得伤口都崩了。余安无奈,只得重新给他包扎。外面的雨有腐蚀性,苏万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伤口。余安递给他一支药:“把这个抹在伤口上,自己能行吗?”
苏万点头,黑瞎子问:“你怎么出来的。”
苏万讲了一遍,余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黑瞎子笑着说:“他的确有点意思吧?”
余安点头,笑着对苏万伸手:“你好,我叫余安。”
苏万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一眼黑瞎子。黑瞎子依旧笑得高深莫测,苏万见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视线再一次转回余安。眼前的女人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绝对已经是成人的行列了。大人很少会对孩子做这种平辈相交的礼,苏万加紧搓开手上的药膏,轻轻握住余安的手:“我叫苏万。”
“这次多谢你。”余安冲苏万笑了一下,然后对黑瞎子说,“我在这里留太久了,我先回我那里,既然人都齐了,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余安回到自己的帐篷,八音见她进来就说:“下去的人,只上来很少的一部分。”
余安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外面的酸雨很快就停了,雨一停,余安带着人毫不犹豫地离开古潼京。路上八音问:“安姐,我们就这么走了,九门的人怎么办?”
“剩下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当初可只说过带他们来古潼京,折腾这么久,是走是留,全看他们自己。”余安看着车窗外飞扬的黄沙,轻声说,“八音,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等回去后你就走吧。我给你留了一笔钱,你离开后随便做什么都行,但是别做这一行了,好好生活。”
“安姐,我不走。”八音坚定地说,“雪中送炭难,您当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了我,又给了我一个栖身之地,我不会在这时候离开你的。”
余安无奈地看向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帮我的足以还清你当年欠的了。八音,你愿意留下帮我,我很荣幸,但是这一切和你没关系,离开对你来说才最好。”
八音没有回答,余安也没再说多说,她从应付苏韵开始就没好好休息,此时一松懈又开始犯困,头部也隐隐作痛,靠着车窗闭眼睡了过去。出了古潼京,黑瞎子带着苏万回了北京,余安则回到杭州。下了飞机,余安递给八音一张卡,然后独自拦了辆车绝尘而去。打车回家后,余安简单收拾了一下日用品就去了吴山居。又过了几天,余安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蹲在吴山居门口的王盟和八音。
余安看着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王盟一看到余安,立刻扯开嗓子嚎道:“老板娘,老板无缘无故开除我,你得给我做主啊!”
余安被吓了一跳,视线挪到八音身边的行李箱,下意识问:“你又怎么了?你老板也开除了你了?”
余安说完,见八音一脸无语,这才反应过来她正是那个开除员工的老板。此时王盟哭嚎的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余安无奈,只能把他们让进来。王盟坐在熟悉的柜台后,迅速从柜台里摸出一包抽纸,一边哭嚎,一边转述吴邪开除他的全过程。
余安还没说话,八音先一步开口:“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别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吗?”
“你懂什么?你又没失业。”王盟擦着眼泪说,“你知道我在这里干了多少年吗?十年,整整十年!我们老板开店我就来了,现在说开除就开除,一点都不犹豫,这是人干的事吗?”
八音冷漠地说:“谁说我不懂,我也失业了,我也在安姐手下干了十年,也是说开除就开除。”
王盟愣了一下,泪眼朦胧地盯着余安,警惕道:“老板娘,老板已经很不是人了,你不能学他再开我一次啊。”
八音没有说话,翻出一份合同递给余安:“安姐,虽然你把我开除了,但是这份合同是我和小三爷签的,小三爷雇我照顾你,所以我不会走的。”
余安头疼地看着他俩,一时无语。就在这时,吴山居的门再次被敲响。苏韵径直走了进来,看到泪眼婆娑的王盟时,也愣了一下:“你这儿什么情况?”
“和你没关系。”余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了,又来做什么?”
苏韵扬起手里的牛皮纸袋:“给你送东西,我们进去谈?”
余安带着苏韵走进吴山居的内堂,苏韵把文件袋丢给余安,拉过椅子翘着腿坐下:“你先看看。”
余安拆开文件袋,苏韵满意地看着余安的脸色变得惨白,然后在平静中一点点崩溃。余安手一抖,报告单散落在地上,几乎站立不住。苏韵起身扶住余安,笑着说:“你猜,这些报告里的信息,哪些人的是真的?哪些人的是假的?”
“为什么还有解雨臣的?”余安瞪着苏韵,“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苏韵没有回答,仔细观察着余安的表情。余安身上全是冰冷的虚汗,表情又惊又恐。苏韵观察了半天,然后才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很遗憾,我们没办法肯定解雨臣真的死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余安怒道,“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还有我们合作的条件是吴邪活着,你给我这份报告什么意思?”
“别着急。”苏韵扶着余安坐到椅子上,“开个玩笑而已,这些不一定是真的。我们按照你给的信息没有找到的人,要么是你的推测是错误的,要么就是他们真的死了,我们没找到尸体,那这些报告可就是真的了。”
苏韵俯身凑近余安:“所以,你可得好好动脑,认真想想他们在哪儿。”
苏韵说完,起身熟练地找出茶叶和茶具,见余安看她,苏韵笑了笑:“我帮你泡茶醒醒神,快想吧。”
两小时后,苏韵拿到了一个新的地址,苏韵看了一眼那张便签,漫不经心地说:“古潼京的时候你可坑了不少人啊,现在那些人中有一部分回来了,你手下的解家和吴家还不稳吧?”
余安皱眉,有气无力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从不亏待忠实的合作伙伴。”苏韵挑眉,“九门现在是个麻烦,麻烦就必须有人出面解决。余安,你可别被我吓倒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继续努力哦。”
苏韵离开后,王盟和八音走进来。余安看着他们说:“你们想留就留下吧,我要出去一趟。”
“老板娘……”王盟看着余安惨白的脸色,担忧道,“您要去哪儿?”
余安回答:“二叔的茶楼,以后我可能很少回这边,吴山居就拜托你俩了。”
八音张口要说什么,余安拍了拍她说:“我明白,谢谢你,有需要我会找你。”
“可是……”八音话没说完,王盟打断她,问道,“老板娘,老板这么多年总是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来不告诉我。现在您也要走,走之前,您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余安的面容疲惫,语气却十分坚定,“我相信这场戏不长,一定很快就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