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第一次见到余安,是在杭州的吴山居。他和梁湾一路追着线索跟到这里,被胁迫带上二楼。那些胁迫他们的人用牛奶给他缓解梁湾辣椒喷雾的威力,当他睁开双眼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帮梁湾擦脸。
黎簇觉得这个女人看上去很眼熟,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眼前这个一身文气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个黑丨社丨会,黎簇怀疑这个女人会不会和他一样是被胁迫来的。
女人确认梁湾没事后,就站在了为首的粉红衬衫旁边,似乎是感受到了黎簇的视线,转头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黎簇被这抹笑容晃得有些眼花,粉红衬衫在这时“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抬眼盯着他和梁湾问:“长话短说,你们是什么人?”
梁湾被这么对待怒气十足,张口就是一句:“我是你妈!”粉红衬衫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喷雾对准梁湾,梁湾惨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黎簇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招了招手,立刻有人再次送牛奶过来给梁湾洗脸。
“啊哦。”黎簇心道,看来这个女人和这些人是一伙的了。想到这里,黎簇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女人了,去沙漠的路上,黎簇无意间看到吴邪的锁屏界面就是这个女人的照片。他当时以为这是吴邪随便在网上找的什么美女图片,正好他对吴邪不满又发泄不出来,就暗自嘲讽吴邪是个中年猥琐男,没想到这是真人,看来这个女人和吴邪关系匪浅,他和梁湾找对地方了。
黎簇还在乱想,粉红衬衫再一次开口,语气很强硬:“说,你们是谁?”
梁湾哭了出来,粉红衬衫看向黎簇,黎簇赶紧说:“我只是一个穷学生,那个,你千万要有耐心,听我慢慢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接着,黎簇花了十五分钟把所有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中间甚至没敢停顿。黎簇讲完,粉红衬衫问:“那部手机呢?”
黎簇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粉红衬衫,粉红衬衫打开手机翻看了一下,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叹了口气:“他为什么选了他?”
女人没有回答,黎簇不明白丨粉红衬衫的话,但是又不敢问,粉红衬衫把手机还给他,说:“这个手机对面的人,还有可能会打过来。如果他打过来了,你打这个电话通知我。”粉红衬衫递给黎簇一张名片,接着又补充道,“一个电话,一万块钱。我看到通话记录,立即付现金。”
黎簇接过名片,心中纳闷,这些黑丨社丨会怎么这么有恃无恐,还给名片,不过这些人都很有钱就是了。黎簇本以为这是一张特制的名片,但这张名片和其他名片没什么不同,上面写着粉红衬衫的信息:解雨臣董事长,北京瑞恩·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黎簇暗道,看来这小白脸肯定是个富二代。
粉红衬衫见黎簇接过名片,拍了拍他,起身就要走,黎簇想起苏万家堆成山的快递,赶紧问:“老大,那些东西怎么办,要么你们找人把那些东西都搬走,我是无辜的,别牵连我和我朋友。”
粉红衬衫却说:“既然他把东西寄给你了,肯定就有他的用意,你留着或者自己处理吧。”粉红衬衫说完就带着人毫不留情的走了,留下黎簇看着名片发呆。
黎簇第二次见到余安,是在当天深夜,他循着解雨臣名片背后的地址,和梁湾一起找到浙江边上的某个小镇。黎簇翻丨墙不成,惊动了周围的住户,没办法只能先躲到外面,和梁湾约定好第二天一早汇合。梁湾一个人进了那栋房子,黎簇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在镇子上的足浴店买了身制服就又返回了那栋诡异的宅子。
果然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一定会发生奇奇怪怪的事,黎簇懵逼地盯着墙角面壁的梁湾,手上的手机扬声器里还在播放梁湾一声接一声的质问。就在这时,黎簇感觉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从自己的手中拿走手机,黎簇惊悚地回头,是白天在吴山居见过的那个女人!女人细白的手指在黎簇的手机上滑动,电话那头梁湾的声音戛然截止。
接着黎簇就听面前顶着梁湾脸的“男人”给他讲了现在的处境,最后还威逼利诱他继续帮助他们执行计划,说完“男人”就走了。陌生女人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些犹豫又期待地问黎簇:“他……他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
黎簇正被气得不轻,没好气地瞪向陌生女人,暗想老子现在正不爽,看到你们这伙人就来气,再说你们不是一伙吗,怎么还得我传话。黎簇一方面是生气,一方面是暂时真没想起来有谁让他带什么口信,反倒是别人给他邮了一堆“信”还堆在苏万家。
黎簇久久没有回答,他看到面前的女人叹了口气,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忧郁,再加上她的长相和气质,特别让人有保护欲。黎簇顿时泄了气,有些不忍心,觉得自己要是不回答就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这时黎簇突然想起吴邪在沙漠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当时正看王盟折腾相机里的sd卡,电脑桌面又是吴邪锁屏的那个女人。黎簇无聊,就和王盟八卦这人是谁,吴邪走过来拍了他一下说:“见到这个人,不许乱说话。”
黎簇当时还天真的以为跟着吴邪出了沙漠就没事了,听吴邪这么说,纳闷道:“我为什么会见到这个女人,怎么,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吗?”
吴邪没有回答,而是说:“她要是问你关于我的事,你不许瞎讲,就和她说你不知道就行了。”
黎簇想到这里,叫住走到楼梯口的女人:“姐姐!”这还是梁湾教给他的,对女人一定要往年轻叫,而且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年纪貌似并不大。
女人听到黎簇叫她,转身笑了起来。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女人身上,给她镀了一层朦胧柔和的光边,女人开口说:“叫什么姐姐,小同学,你叫吴邪什么?”
黎簇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这么问,挠了挠头说:“老板?”黎簇说完,想到吴邪逼迫他去沙漠,又让他被迫卷进这么大的麻烦之中,突然恶向胆边生,改口道:“叔叔,我平时都叫他叔叔、大爷。”
平心而论吴邪看上去没那么老,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但是黎簇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隐晦地撒撒气。当然也不能把吴邪叫太老,黎簇可不想让吴邪占自己便宜。
女人听完又是一笑:“那好吧,既然如此你还是叫我姐姐吧,我最多能接受你叫我阿姨,大妈还是算了。”
黎簇看到女人眼中重新亮起希冀的光彩:“小同学,吴邪,他有让你带话给我吗?”
黎簇犹豫了一下,他需要判断这个女人和吴邪的关系,然后再决定怎么说话。于是黎簇问道:“能先告诉我你和吴邪是什么关系吗?”
女人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他是我的爱人。”
黎簇闻言叹了口气,吴邪在沙漠里生死不知,他也不是很想看到女人失望的表情。这时黎簇意识到吴邪可能早就猜到这一刻了,所以才会让他那样说。黎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照着吴邪的嘱咐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簇注意到女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悲伤,表情却还是笑着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黎簇纠结了一下,然后别扭地说:“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话一说完,黎簇顿时觉得整个人在冒险的洗礼下变得深沉了不少,接着他又想起造成这一切变化的吴邪。黎簇摇着头感叹,吴邪放着家里的娇美人不陪,非要跑沙漠里发疯,真不愧是神经病。
黎簇还在暗搓搓地揣测吴邪当年诱骗良家妇女的过程,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响起了女人清扬悦耳的声音。黎簇听到女人对他歉意地说:“这一趟你不容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黎簇。”
黎簇听着一路走来的第一声道歉和感谢,愣在原地,等回过神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空荡荡的楼层里却剩下他自己。而黎簇眼中弱不经风的女人正步履如飞地走出这片居民区,发现暗处有人跟着自己,利落地转身一个手刀劈向对方。暗中的人连忙躲开,慌张道:“安姐,是我,花儿爷叫我来的。”
“解雨臣?”余安冷笑一声,“我今天来这儿可是和谁都没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擦着冷汗,姿态颇为谦卑,“花爷就在前面的路口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