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孤烟尽寂 阿莫里 2355 字 2020-09-20

初月嘴角扯了扯,想到楚桓英看着高墙那痛苦的表情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她终于明白楚桓英的生命有多难过,无人真心待他,四处是人想着算计陷害他,就连有女子向他表明心意都是假的。

凉茶下肚终究是强迫自己咧嘴笑了出来:“扶柳姑娘这般风情之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作为女子我才该自惭形秽。”

扶柳笑笑,又把芙蓉糕往初月跟前推了推:“茶都喝了,就试试这糕点吧,奴家手笨,就只会做这一种茶点,你若不吃奴家可要伤心了!”

芙蓉糕晶莹剔透,看着甚是可爱,初月没再犹豫拾起糕点塞进嘴里,心想着有毒更好,把自己毒死在这里便不用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扶柳与晏阁老打趣了半天,眼见着日暮,初月也不敢起身先行告退,只等晏阁老离开后才起身拍拍麻了的腿。扶柳上下打量了初月一会儿道:“奴家已差人在楼下候着大人了,这间茶楼其貌不扬,却是献王在邺城联络阁老的据点,大人往后有事寻我便来茶楼,奴家会备好茶点等您!”

初月行了礼,心里暗骂好好的茶楼经营成这个鬼样子,晏阁老手下怕是真的没什么人可用了。

回了驿站正好碰到刚从校场回来的许向延,看着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初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下车缓步向他走过去。

“你去了哪里,我去都监府寻你没寻到,说你告了假。”许向延焦急问道。

“没什么,扶柳姑娘邀我去喝茶了,盛情难却我不好推脱。”初月眼瞟到还未离去的马车,担心有眼线盯着她便含糊道。

许向延敏锐地注意到初月的示意,也谨慎道:“还说带你去吃酒来着,来邺城这么些天老在都监府待着也太无聊了,有人邀你喝茶也是好事。”

鹏里听了又冷着个脸哼哼:“吃酒还是吃茶你俩谁都不带我,我下次去潮香楼吃肘子也不喊你俩了,哼!”

“别别别,肘子还是要吃的,今日走得匆忙,往后去哪里玩我都把你带上。”初月笑道。

三人玩笑一会儿,眼见着那马车走没影儿了才进了驿站。

“你那宅子赶紧修好,驿站不安全周围都是眼线,没个落脚的地方总归不踏实。”初月回到房间,仔细把四周查探了一番才对许向延说道。

“快了,约莫五六天就可以住进去了。”许向延将房门锁好回了话。鹏里莫名其妙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想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也憋着气话都不敢说了。

“我总归是孤身女子,明面上绝对不能与你们住到一起去的,昨日我让我手下小吏帮我问了个小院子,与你的新宅离得很近,我手里的钱刚好可以买下来,明后天收拾收拾我就搬进去。”初月掏出一方地契对二人说道。

许向延皱了皱眉:“你倒是麻利,这样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便不是与你说了吗。原先买院子就是想要在邺城安定下来的,却没想到邺城的水竟然这样深。我看,我们得尽快跑路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许向延问。初月把一天里在楚桓英府里和晏阁老的茶楼的事向二人说明。

说完房间里便是一阵沉默,良久许向延才开口道:“晏阁老既拉你入局,作为一颗棋子便不可能让你全身而退,不是死在楚桓英手里便是死在献王手里。”

“如果必须得死我情愿让楚桓英杀了我。”初月叹气道。

许向延听了一拍桌子怒道:“你瞎说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老大,你与那楚侯爷谁武功更高些啊?”鹏里捧着一块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的大饼边啃边问道,白净的脸显得有点憨。

许向延摇摇头:“我打仗靠的是战术谋略,若要单看武力,我与楚桓英还有些距离。”

“所以我们只能祈祷自己的对手不是楚桓英。”初月道。

“我在想,现在脱身肯定不可能,我们要自保也得先在朝中站稳脚跟不是。那短时间内初月还是得按照晏阁老说的做,要是楚桓英到时候真就无法自拔非要娶初月为妻你去抢亲的时候打不过他可怎么办啊!”鹏里的居然挤出了一点担忧的表情。

初月扯了扯嘴角,生生忍下了踹他一脚的冲动。许向延无奈地摇摇头,又仔细想了想,这样的事还是真有可能出现的,看来还是得好好练功争取到那一天可以打得过楚桓英。

“今日太子和献王的人找我了。”许向延道:“为的也是党争,太子刚走献王的人紧接着就找我。”

“这说得过去,你现在是手握十万精兵的安远将军,朝中新锐,自然是他们拼命争取的对象。”

“我现在在朝中并无根基,周围都是耍惯了心眼的人,威逼利诱的手段很是厉害,现下也只能是保持中立,走一步看一步了。”

“怕是他们不会给你保持中立的机会。”

“无妨,暂时他们也没有理由动我,威逼也找不到筹码,先等等看吧。”许向延看向鹏里对初月道:“我明日写信叫平安和谷子来邺城,鹏里人憨傻指望不上,平安是人精也有主义,他在你身边也好给你出出主意什么的。”

鹏里一口大饼卡在喉里咳了半天,提溜着眼看着两人,末了甩甩手冲许向延哼了一声。

初月笑出声来拍了拍鹏里的头:“我家鹏里招人喜欢着呢,长得好看武功又高,怎么就指望不上了。”

鹏里听了咬着饼搬着凳子往初月身边挪了挪,冲着许向延又重重哼了一声。

翌日帮初月搬完家的许向延在校场外被楚桓英拦住了去路。

前几日一直下雨,这几日又十分闷热。二人穿着盔甲坐在武堂里面面相觑,热得气儿都喘不匀了却还是一动不动,任凭汗水淌下来灌进铠甲里。旁人看不见二人心里是清楚的,怕是里衬脱下来都能拧半脸盆水出来。

这窒息的场面看得旁人都坐卧不安,两人倒是岿然不动宛若两尊大佛。楚桓英一句都退下才让二人的侍从和武堂小官都如释重负。欢欣雀跃地行礼离开。

“太子找过你了?”楚桓英问道。

“是。”许向延答。

“你我二人算是赵国现在为数不多的战将,若都归了太子麾下怕是献王要跳脚了。”

“侯爷乃是赵国柱石,我一介小将断然不敢与侯爷相比肩。”

“你我有出生入死作战的情分在,同我说话没有必要如此生分。”

许向延将两只茶碗里斟上茶,自顾地拿起一杯一饮而尽:“武堂的茶着实难喝,怎么泡都是一股霉馊味。”

“那便走吧,去瑞乐门喝酒。”

楚桓英起身把偏窗打开,向下望了望回头笑着对许向延说:“要不要比比,看看谁先到,晚到的请客。”说罢翻身而下。

许向延翻了个白眼念了个幼稚也翻身出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