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春光叩响窗棂,微风把远处的花香送进这间小卧室内。一枚娇嫩的樱花瓣乘风而来,短暂地浮在书桌上方,然后像一只粉色的倦鸟一般,飘落在日记本绿色的封皮上。
少女纤细的手探出,手上带着镂空的黑色皮革手套。那只手在日记本上弹了弹,把花瓣掸落,又翻开日记本封皮,随意地翻动着。
日记本上是一些七扭八歪的汉字,像一群嗜糖的黑蚂蚁,挨挨挤挤地躺在白纸上。带着皮手套的手指捻动,翻到这本日记的第一页:
1999年11月2日
新开这本日记,也是为了督促自己这个月多下些苦功。先要把那不勒斯地区的黑帮分布掌握了,为以后打到老板、掌控passione做准备。
11月3日
跑团。
11月4日
跑团。
11月5日
跑团。
11月6日
林无画啊林无画!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11月7日
跑团。
11月8日
写个屁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每天都写累死个人。鸽了
11月9日
…吗的还是要写日记。老子中文都快忘光了,就离谱。从今天开始就写。
…带着阳光味道的纸张翻动,手指一次捻过三四页写满蝇头小字的日记,最终停留在笔迹乱糟糟的一页。
12月29日
快要跨年了。这个时候连黑帮都会放假的,我计划着后天把小队所有人都叫到我家里,搞一个跨年聚会。
布加拉提觉得没有必要,而且事后打扫卫生也很麻烦。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直男的气息。
我跟他说生活要有仪式感,他要再这样下去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女朋友。
…话说布加拉提有相好吗?我记得前几天有个贼正的姑娘过来找他了。啧,不窥探人家私人生活似乎不太好。而且这哥们平时作风跟个老干部一样,完全没胆子问他。
总之,今天中午我警告小队所有人,在31号必须来我的房间,天上下刀子也要来,谁不来我就抡枪上,爷们这就让你见识一下嘛叫梁山好汉赵子龙。
12月30日
下雨了,日日日。那不勒斯这鬼地方真的好冷。冬天疯狂他吗的下雨,又湿又冷。
你下雪也好啊,我还能堆雪人打雪仗啥的。
九九就像长在电暖气上了。你无时无刻看它,它都是在电暖气上蜷成一个猫丸子的形状,从背面看就像一颗圆鼓鼓的猕猴桃。
…它该减肥了,草。
今天去采购了很多食材。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我厨艺也就属于吃不死人的状态。
最后想红烧一条鱼。你看那种同人文里,来自地球的主角经常露一手□□菜系,无论是撩妹开后宫,还是嫖汉子,都是很好的。
我他吗就信心满满地回忆了一下菜谱,开始起锅热油。做到一半越做越high,恨不得用手指钻太阳穴。
…然后因为气味太奇怪,隔壁的布加拉提在墙上开了道拉链就冲进来了,拖鞋都飞了一只。他以为我在开煤气自杀。
我把那条鱼剁碎了,埋我种葱的那个花坛里。
吗的,厌倦了,毁灭吧。
12月31日
早上起来,是那不勒斯冬季难得的晴天。
米斯达非说这是他虔诚祈祷、还学日本人挂了晴天娃娃的功劳。
我说放屁,这其实是我的功劳。我昨天晚上在那不勒斯郊区建一台,名曰‘七星坛’。高九尺、作四层,用一百二十人手执旗幡围绕。老子披头散发于台上作法,借一日晴天,助此次功成。
kp表示:啊这……诸葛亮直呼内行。
米斯达则在旁边惨叫,为什么不是三层也不是五层,偏偏是四层?
现在这群人都到家了,在我写这段话的时候,福葛在大厅突然暴跳如雷,追着纳兰迦打。
…我他吗已经开始后悔了。布加拉提说的真对,我怎么就没听他的。日。他们要是敢毁了我家我就抡枪曹他们祖宗。
2000年1月1日
宿醉。头疼,好难受,我死了。
祝自己和kp新年快乐,也祝那些被千年虫追着杀的程序员们新年快乐。
1月2日
他吗的,我埋鱼的那个花盆里,种的葱都死了?
我做的饭有这么毒吗?
1月3日
新年新气象,想换个发型。刘海太长了,干脆去剪了个齐刘海。
巨丑无比,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
我杀了这群没良心的。
1月4日
和阿帕基一起去出任务,阿帕基全程盯着我刘海,表情异常扭曲。
我说你想笑就笑吧,别把孩子憋坏了。
阿帕基说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然后迈开步伐把我甩在身后了,人高腿长就是有优势,我在后面一路小跑愣是没追上他。
吗的,再剪刘海我就是傻狗。
手指继续翻动。那些日常中的琐碎压于纸下,像是叶脉书签一样在凝固时光里闪闪发光。最终,几节带着褐色斑点的日记露出来。
4月4日
今天是米斯达爆炸日。他一天的心情都很焦躁。“神经质的像个大龄孕妇”——哦,这个奇妙比喻不是我说的,而来自布加拉提之口。
为什么布加拉提这个浑身充满老干部气质的人,经常能冒出“很懂”的比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