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可扭了扭脖子,骨节噼啪作响。他揪起地上“索尔贝”的领子,就要把人拖回去向乔可拉特复命。
但他走到一半,脚步突然却停下。那双大而无神的紫色眼睛露出狐疑的神色。
“奇怪……真是奇怪,从刚开始,我就一直感觉有谁在偷偷看我啊……”塞可喃喃自语,声音振动在安静的酒窖里,如同饿狼在黑暗中的喘气声:“好像有【视线我感觉到了【视线】啊!”
他竟然能察觉到我透过纸钞看他?这个人是野兽吗?感观这么灵敏。索尔贝打了个寒战,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林无画再三叮嘱他要小心了。
索尔贝再次努力降低存在感。连“百元大钞”都不在他耳边飞着了,而是收拢翅膀,可怜兮兮地蜷在他掌心里。
在他耳边,塞可的声音还在还在回荡着:“我好像找到你了啊……那个偷窥我的人。快出来!你这个‘意义’(significati)的家伙……”
“意义的家伙”……这是什么意思?索尔贝被这句话搞的摸不清头脑。他在内心暗道:难道是塞可和他主人之间的安全词吗……
塞可明显打了个磕巴,抖动嘴唇大声说:“啊不对,是消毒(sanificati)?好像也不对……我知道了,是调高(tonificarsi)……不,还是不对!”
是“卑鄙”(significare)啦!笨蛋。索尔贝在内心大声说。要不是他们俩互为敌人,索尔贝都恨不得冲出去纠正塞可的发言。
而对于塞可那番找到他之类的威胁,索尔贝并不担心。塞可那只是单纯的讹人罢了。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个假“索尔贝”还被塞可拎在手里呢。
他一咬牙,彻底断开与外部那些纸钞的联系,把自己完全封闭在木桶著称的堡垒里。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他努力维持着平缓的呼吸,如同一块顽石一样保持同一个姿态。
终于,塞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遗憾地带着玻璃之空制作出的那个假“索尔贝”回去了。过了不一会,乔可拉特带着塞可,连拉带拽的把三个晕倒的人丢到车上,然后汽车载着五个人扬长而去。
索尔贝他长长地舒一口气,似乎要把刚才憋在肺里那些空气全部吐出来。他兴奋地大喊:“我们两个成功了,杰拉德。我们骗过他们了!”
他的声音不断地颤抖,隐约带着点哭腔。在葡萄田内的杰拉德紧紧捏住纸钞,指节用力到泛白,他喘着粗气,看了一眼蹲在他身边的亚裔少女,纠正道:“不,是我们三个成功了!”
林无画也长叹一声。这次作战明明没有任何剧烈的搏斗,但她的一颗心却时刻悬在钢丝上,生怕被乔可拉特他们发现异常。等她松懈下来,涌上心头的疲惫感竟然不比打败西叶娜时少。
林无画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扭头看向汽车远去的方向——现在,汽车里有一个假“杰拉德”,一个假“索尔贝”,和一个昏倒过去的假“林无画”。
…加上乔可拉特和塞可,汽车里一共五个人,有三个人都是假的。
[吗的,明年315第一个打的就是我们这帮孙子。]林无画在心里和kp放松地聊闲天。
[……你清醒一点,你们是黑帮。要打也是公安先打,315要到后面排队。]kp一如既往地贡献了一针见血的吐槽。
[爱打不打,我可算整完了。赶紧回那不勒斯找布加拉提吧,我真的受够了乔可拉特这俩傻批了。]林无画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嘚瑟:[哈哈,布加拉提永远都不会知道,老子为了他在这多玩命。]
[回家坑他一顿饭!]一说到回那不勒斯,kp也开始兴奋起来。
微笑不由自主地从她唇边溜出来,林无画傻笑着,在心里起哄:[一顿不够,坑他三顿饭的。顺便让他帮忙洗一次猫。]
[芜湖!]kp在内心欢呼。
林无画及时中断了了她和kp之间的对话。因为按照她的经验,她能这么和kp扯淡扯个一天一夜。她转过头,结果看见那边杰拉德比她还激动,抱着一张5000里拉不停的吻。
“诶诶诶,可以了,大哥。”林无画揪住他的衬衫一角,小声地逼逼:“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等咱们离开这个酒庄,您想负距离交流都行。何必抱着纸钞亲呢,对面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能感受到哦。”索尔贝透过纸钞说道,声音微微喘息着:“或者说,‘百元大钞’能感觉到,然后它又把那个感觉传递给了我。”
“百元大钞……有知觉?”林无画有点小吃惊。
“你的替身不是都会说话吗?我的替身有知觉又算什么。”纸钞上的人像嘴唇一开一合着说。
“何止会说话,她抽烟喝酒烫头样样精通。”林无画想起平时kp怼她那个逼样,忍不住吐槽道。
这回换成杰拉德打断他们:“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还有些事情等着收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