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拍在玻璃上“沙沙”地响，好像绿色的浪潮声。书画店里光线依旧阴暗，最里面的黄花梨桌案上摆着个空玻璃鱼缸，缸里水略显浑浊。鱼缸的旁边燃着盘香，清幽的香气弥久不散，萦绕在这间不大的书画店里。

“巧合，全他吗都是巧合。”林无画嘟囔着，手指恼怒地绞着额前刘海，把脚下的丹青屏风上踩得咯吱响。

在她身侧，黑发少年右臂上的水墨金鱼，已经被林无画如法炮制地撕下来。他用白皙的右手捂着脖颈，嗓音依旧轻缓沙哑：“这件事还缺少几块关键的【拼图】。林小姐似乎知道更多内幕，能否为我解惑呢？”

林无画转过头，漆黑的瞳孔瞪着他。她在心里微妙地权衡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林无画在很多时候，都算个直觉动物。虽然面前的黑发少年一见面就偷了她钱包，但她还是微妙的觉得，这家伙是个正大光明的好人，他不会在任何方面辜负你的信赖。

——这与所谓的动漫剧情完全无关，而是乔鲁诺自身人格魅力所导致的。当林无画在内心认清这一点时，她只能感慨，90的真不是在闹着玩……

“……到这份上，我也实话实说好了。”林无画垂下眼睛，简洁扼要地讲了下：“有个叫【迪那梅】的人，平时负责给我的组织洗钱。现在这家伙失踪了，连带着一张装满黑资料的【光盘】也一起没了踪影。要是被组织的对头掌握了【光盘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我和我的小队正在追查【光盘】。”

说到这里，林无画竖着眉毛，咬牙切齿地说：“现在看来就是老乔尔绑架的迪那梅，顺便偷的光盘啊！他这个‘水墨金鱼’替身，可以操控被墨色覆盖的地方。用来绑架迪那梅简直不要太轻松。”

林无画其实还有一半话藏在心里。她对着kp哀嚎：［所以，为什么又特么是我先踩雷？我怎么一查，就他吗查到真凶上了？］

［上次蜘蛛之舞战，好像也是你先被攻击。］kp思索着回答：［老倒霉蛋了。］

［我特么……这是抢了原作小飞机的运气吧。］林无画感到一阵心累：［你必须先攻击具有嘲讽的随从jpg］

［航空林无画］

［可以的。芜湖，起飞！］

“多谢，这样就能解释很多东西了。”在现实中，乔鲁诺彬彬有礼地回道：“首先是昨天下午。恐怕当我撞见老乔尔先生在藏光盘时，他就想杀死我，但又怕打草惊蛇……老乔尔先生真是谨慎啊。’”

“于是他就在你身上放了了这个水墨金鱼。”林无画绞着额前刘海，黑色的碎发在她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丫又随手在我身上放了个。在那时，老乔尔大概这两条金鱼都不打算激发……毕竟对他来讲，逃过组织的追捕才是最重要的，犯不着攻击我们。除非……”她说到这里，瞟了乔鲁诺一眼。

“除非，他误认为自己暴露了。”乔鲁诺也轻轻叹了口气，细碎的睫毛在他眼下颤动着，像一只黑蝴蝶停在教堂的玻璃花窗上。“老乔尔先生昨天跟我说，攒好钱就来找他。今天我凑巧和你同时来书画店，他还以为事情败露，匆忙激发了金鱼。”

乔鲁诺无奈地一摊手，对林无画说：“毕竟正常情况下，我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凑够那么一大笔钱。看起来很可疑呢。”

林无画眨巴下眼睛，毫无防备地问他：“诶，对啊。所以你怎么在一天之内，凑够买车的钱的？”

黑发的少年沉默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要感谢你钱包的贡献了……”

林无画：“啊这……”

她抓了把头发，把这件事从头捋了一下：

如果她不被偷钱包，乔鲁诺就不会凑够钱。

如果乔鲁诺没凑够钱，他就不会凑巧在同一时间点和林无画一起来到书画店。

如果他们没同时一起来到书画店，老乔尔就不会以为他偷藏光碟的事败露了。

如果老乔尔没有误以为他暴露了，林无画就不会被攻击……

林无画，放弃了思考。

乔鲁诺这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然后他用手揪着领口，异常冷静地重复了他之前的说辞：“对不起，我真的很痛心……”

“木大。”林无画双眼无神，放空自我：“重复一句话是最无用的行为，木大木大。”

乔鲁诺碧绿的眼睛开始乱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林无画。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林小姐，那条墨色的金鱼正在移动。”

“移动？”林无画回过神，眼珠转向骰子力场之外。从她身上撕下来的金鱼，在被她丢出去后，又冲进了力场里，变成一条漆黑的死鱼，黏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