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却仍是感激不已,道:“夫人晚上也瞧见了,太妃娘娘在宫中明火执仗,显然包藏祸心。陛下虽为一国之君,可太妃娘娘和公子善身后,尚有世家大族,便是陛下,也轻易得罪不得……”
姒璃歌出身王族,知道世家的厉害。
这些世家,泰半比王朝的年岁还要久远,各世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哪怕明面上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私下里严究起来,指不定就是同党同系,牵一发而动全身,确确实实轻易动不得的。
普通的世家都如此,更何况淳于郢面对的世家跟前,还站着一个淳于善。
淳于郢一个没有外家支撑的国君,当了多年的傀儡,竟能将权力从一众辅政大臣手中收回来,已实属不易。
但从她立后一事上来看,淳于郢显然并没有完全掌握整个山邺朝的实权,行事尚有诸多制肘。
在这种情况下,淳于郢确实不能轻晚将太妃和淳于善身后的那些世家往死里得罪。
可是,那次宫宴上,姒璃歌也瞧得明白,就淳于郢与淳于善母子二人,尽早是撕破脸的。
喜嬷嬷作为淳于郢的心腹嬷嬷,如何不知。
“可是,如今陛下与太妃娘娘和公子善的关系,夫人您也是知晓的!”喜嬷嬷叹道:“一旦陛下与他母子二人正式反脸,这山邺朝的大半世家,怕都要站出来与陛下为敌。如此一来,山邺外敌内患,若一个不慎,陛下怕便会腹背受敌!”
姒璃歌没想到喜嬷嬷居然瞧得如此透彻,甚感意外。
两位嬷嬷,以粗使嬷嬷的身份,被楚后托孤,显然是真不露相而已。
这等情形,早前姒璃歌与连枝便在私下里论过。显然,许、喜两位嬷嬷的看法与她是一样的,从实情出发,在形势对淳于郢不利的情况下,蛮僚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了。
喜嬷嬷知道淳于郢不想娶蓝僚,喜嬷嬷也不喜蓝僚,当初,还是她拼死阻拦淳于郢迎娶蓝僚为后的。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淳于郢要想维持与蛮僚的盟约,便不能亏待了蓝僚。
但是,蓝僚自从被淳于郢扔进这密牢,便再也不曾过问过。仿佛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淳于郢可以肆意妄为,许、喜两位嬷嬷却不敢莽撞。
即使淳于郢不娶蓝僚,也不能过份亏待了她。
一旦蓝僚被淳于关押进密牢的消息传回蛮僚,蛮僚与山邺的同盟,必定土崩瓦解。
所以,蓝僚被关密牢的事,必定不能传出去,甚至,还要扭转蓝僚自己被关押密牢的想法。
许、喜两位嬷嬷,不好劝服淳于郢,便自己法了这么个法子,将这密牢改成宫殿一般,给蓝僚造成了种假像,仿若淳于郢将她关押在此,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一般。
不得不说,两位嬷嬷还是颇有些想法的。
“我们两个老婆子,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先后将陛下托付给我们,我们总得要将事情办得妥当,百年之后,方有脸去见先后!”喜嬷嬷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