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牢还是那个密牢。
密牢又不是原来那间密牢了。
从外面看,还是与以前一样,隐蔽得若没有领路,站在跟前都瞧不出半点端倪的那种,然而,待得进了大门,迈过一重殿,二重殿,待到关押蓝僚的三重殿时,原先昏昏暗暗,没有半点生机的三重殿,已然成了精舍别院。
三重殿前原本空空荡荡的小庭院,被种上了各色奇花异草,甚至还装了假山流水。
哪里还有半点密牢的样子。
连枝是头一回来,见如此盛景,不由赞叹道:“没想到,这山邺,连密牢都建得这么漂亮,殿下,您要是不说这是密牢,婢子定以为是哪家公主的寝殿呢!”
姒璃歌闻言,不由哂然一笑。如果不是早先她来过密牢,今日看到眼前的这番盛景,她定然也和连枝一样,以为这是哪家宫妃的寝殿了。
她缓缓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那间密牢,嘴角微微一勾,道:“可不正是公主的寝殿么!”
眼前的这间密牢里边,可不正关坐着蓝僚这位外族公主?
喜嬷嬷听得连枝与姒璃歌说话,不由朝着姒璃歌躬身行了一礼,陪笑道:“老奴未经夫人和陛下的旨意,私自将密牢改建,还望夫人怠罪!”
说着,就作势要跪将下去。
喜嬷嬷什么身份,姒璃歌如何能让她跪她,还没等喜嬷嬷膝盖落地,姒璃歌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了喜嬷嬷,嘴里连道:“嬷嬷使不得!”
连枝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搀住了喜嬷嬷,跟着道:“喜嬷嬷,您这是要做什么?”
“老奴……”喜嬷嬷正要开口解释。
“嬷嬷!”姒璃歌握着喜嬷嬷的手略略一紧,出声打断了喜嬷嬷要说的话。
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许、喜两位嬷嬷,虽然看上去行事粗鄙,其实最为细心不过,且又深得淳于郢信任。她们胆敢将这密牢改成这番样子,淳于郢焉能不知?
喜嬷嬷这一番说词,不过是怕她觉得淳于郢有金屋藏娇之嫌,吃起醋来,闹将起来,让这后宫不安生,让淳于郢不安心罢了。
即使淳于郢当真不知,喜嬷嬷敢私自作主,自也不怕淳于郢要问责她们,治他们的罪的。
她虽被尊称为一声夫人,可自己什么身份,她素有自知之明。在这邺王宫中,她这个夫人,委实比不过两位嬷嬷的。
“两位嬷嬷素来得陛下信任,皆是因为二位一言一行,皆是为了陛下考虑!”姒璃歌微笑道:“嬷嬷们即便没有经过陛下同意,却做了如此决定,自然有您的道理,陛下定不会怪罪您的!”
淳于郢的家事,只要淳于郢不追究,不会牵连到她的头上,她又操哪门子的心?
姒璃歌说这话,本身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是落在喜嬷嬷的耳里,却如获知音,闻言,大喜,感激地道:“夫人心善,最是体恤我们这些下人。”
姒璃歌连忙道:“嬷嬷客气了,璃歌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