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有……陆明白他的意思，程毅，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程毅低着头，默默地点了点头。陆转过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动翻西翻。

两个人突然感觉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很异样，陆感觉自己的手似乎不听使唤，眼睛也是很匆忙，一直不停地找，地找。程毅的后背似乎在发热，好像快要把衣服给蒸干了。

陆给程毅找来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木制的纽扣整齐地排列在衣服上。陆递给程毅，他说，我找来找去，只有这一件最合适了。

程毅接过来，他紧紧地拽在手里，不知所措，眼睛一直盯着陆看，似乎有什么难开口的话不知怎么说出口。

陆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孩子，他明白程毅的踌躇。他对他说，我关灯，然后我转过去，我保证我不会偷看。

说完，陆就走到门边把灯关了，然后站在门边，背对程毅，他站得很直，就像是被罚站的小孩子。

程毅轻声地说，嗯，那我换了……

房间里的黑是暗涌的黑，好像这黑是流动的，对面的房屋还在开着灯，光线微微地投在陆的房间墙壁上。

程毅慢慢地脱下他的衣服，陆听见他脱衣服的动作，很慢，很慢。眼睛忽然看见墙壁上的影子，他不禁认真看了起来，程毅穿上了他的白色衬衫，衣服长到他的膝盖，他慢慢地扣起了扣子。然后他抱起了地上的湿衣服。

陆，换好了。

他没有开灯，转过身就看见程毅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有些心颤。程毅的个子实在是太小了，他的衣服只是到他的膝盖，白白的皮肤展露在他的眼前，心里面有一些激动的感觉，但是又不敢去做什么事。

程毅，湿衣服就不要抱着，这样你会着凉的。

说完，他就走过来拿起程毅的衣服，然后帮他晒在自己的书桌上，一不小心他拿到了程毅的胸罩，他感觉自己的耳根子突然热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那白色的蕾丝在微弱的灯光下，好像变成了一根根线缠住了他的脖子，蒙住了他的眼。

他还是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很自然地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天晚上他和程毅坐在床边，程毅的小腿一直摇来摇去，陆在旁用毛巾给他擦头，关切地问，你怎么不回家爸爸妈妈不担心吗？

程毅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说话。

忽然他突然开口说话，我真的是羡慕你们。

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每一个都是不如意的。

可是我看见每个人都在欢声笑语，为什么他们还会难过啊

有的时候笑不是开怀大笑，而是一种假装地笑，生活很痛苦也要笑，这就是一种不一样的。

那么你会感到生活痛苦吗？

会啊，我会因为考试考不好感到难过。

你就只会因为分数难过吗？

我差不多这样，因为我的父母平时管我很严格，尤其是学习方面的。

那我真的是很嫉妒你，因为你什么也不会难过，就只会因为分数，多好啊。我对么希望你在今后也只会因为分数难过。

陆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接程毅后面的话了，他的话里总是感觉会预见未来，还有对待生活的消极。但是他不会去反驳他的观点，每一个的想法都值得被尊重，也许一切都不是像以前那样的美好。可能他的话是事实，学着大人的口吻说话，总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仿佛自己真的是经历了人间的百难。

他看陆的眼神充满了欣喜，好像是小兽看见了食物那么快乐。他的眼睛就像阳光洒在静波上的波光粼粼，直入人心。

程毅那晚就睡在了陆的旁边，他的长发放在枕头上，眼睛静静地闭着。他熟睡的模样好像放下了很多的心头事。

陆可以感觉得出来，程毅的内心有很多的事，他好像藏有很多的秘密，陆不敢过问他的事，他怕一戳穿他的心事，他就逃走。

他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转过来看看他的样子，他的眉毛很浓，听人说眉毛浓的女孩有好福气。但是这一话在陆听来是糊弄人，要是这样程毅怎么会白天时眉头紧锁，但是他突然希望是真的，希望程毅后半生快乐。

陆隐隐约约睡着了，他感觉到程毅的气息一直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黑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风盘旋在树的顶上，树影在地上像泼墨一样，这儿画一点，那儿画一点。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阵阵的动荡之中，恍恍然然之间对了许许多多的不安。但是不知道这种不安的心情行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程毅坐在陆的窗子上，他穿着陆的那件白色的衬衫，风吹起了他的头发，纷纷飘飞的长发略过他的脸颊。他光着的小腿在一直在摇来摇去，笑盈盈地回头看陆，快来，和我一起坐，快来着。

陆从床上下来，光着脚爬到书桌上，然后和他并排坐。程毅就看着他，对他笑，他们之间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你推我，我推你，相互之间玩闹。陆开心地笑着，他的眼睛就眯着，就像是一条线一样。

不知都为什么他感到好开心啊，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开心了，程毅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喜欢吗？

他停止了笑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散了，程毅看着他的时候眼睛是笑着的，那么的明亮，好像在期待着他说什么话。可是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嘴巴好像也被封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了说一句话，程毅笑着对他说，陆我要走了。

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可能会和我一起走的，我要走了，再见。

我会和你一起走。

程毅突然骤身跳下来来，他回头对陆说，我走了。就这样他回过头，一直跑，一直跑，跑开了陆的视线，陆很想和他一起走，但是他动弹不了，只能看着程毅的影子一点一点在黑夜里跳跃。他双手无法触及到他的发丝，脸颊，还有笑容。

陆坐在窗子上哭了起来，好难过，好像他就要永远和程毅不会再相见，不会相见。

这时，陆妈妈的敲门声惊醒了陆，儿子，开门，妈妈给你做了早餐，起来吃早餐好去上课。听到了妈妈的话，陆感到十分的害怕，怕妈妈一进来就会看见他和程毅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程毅，可是没有摸到。

他吓得急忙坐在了床上，然后没有看见程毅，心里面又是空荡荡的，不知都去他又去了哪里？怎么一大早上就不见了，什么时候走了啊怎么没有发觉已经走了。

陆不禁在心里面感慨程毅就是这样的行事作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一想起刚刚的记忆才知道原来是一场梦，忽然看见他的那件白色的衬衫在床上，猜想可能程毅已经翻窗子走了。

当他在吃早餐的时候，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儿子，怎么了，一早醒来怎么没有精神陆妈妈从他的眼神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