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曼喝了口茶,揉着肚子慢慢消化刚吃下去的馒头,她似乎在整理思绪,时而低头深思,片刻后,才慢悠悠地道离王家娘子出事的前三天,我在王家门外听到了阿莲和她姐姐争吵的声音。”
沈娇娇略一挑眉,等她继续说。
吵架又不是什么大事,哪怕是恩爱无比的模范夫妻在生活中也难以避免磕磕碰碰,如果仅此将阿莲定为怀疑对象,那太草率了。
钟曼瞥了她一眼,笑嘻嘻比出两根手指,十分理直气壮,“我要两条烤鱼!”
沈娇娇坐地起价?
无奈,她只好任由黑心商敲诈。
“你知道的,王英请我为他家娘子保胎,那天我听到他家的动静后,担心出什么事,就偷偷躲在门口听。”大约是觉得偷听这种事有损她钟神医的形象,钟曼停顿了一下,严肃强调,“我并不想偷听,我只是担心她们俩掐架,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沈娇娇忍着笑嗯嗯,你继续。”
钟曼听了一会儿,大概分析出吵架的前因后果,好像是上个月王家娘子向阿莲借了五十个铜板,这回阿莲过来是要钱的。”
当时王家娘子正在院里晾衣服,听到妹妹说出来意,头也没回,甩了甩手上的衣服,笑着说莲呀,姐这个月没钱,下个月再还你好不好?咱俩是亲姐妹,姐肯定会还你的,下个月第一天就还,不会故意不还你的。”
阿莲一听这话,急了行呀姐,这马上要入冬了,我缺钱修房子呢。你知道我家那房子,每年都得修葺一遍,否则刮风又漏雨,我得活活冻死。”
王家娘子古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眉梢轻轻拢起,“你连五十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她声音轻轻的,含着一丝温柔的笑,但钟曼还是一下就听出王家娘子话语中的讥讽和得意。
她在炫耀。
果不其然,下一刻,阿莲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不自在,好半天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过的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停顿了一下,突然抬起眼皮子,定定地盯着王家娘子看,说出的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姐啊,姐夫不是很有钱吗,你上个月怎么会缺钱?”暗讽王家娘子竟然落魄到向她一个寡妇借钱的地步。
钟曼在外面听了,轻轻摇头,这姐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按理说,阿莲到了不得不讨回五十个铜板的地步,她的生活应该是极为拮据的,她怎么敢毫无保留地把所有钱借给王家娘子?
姐妹情深?不不不,从她们接下来你讽一句我刺一句的对话中就看的出来,这姐俩只是表面情谊。
倘若不是村里太多爱嚼舌根的,这姐俩估计连表面情谊都不想维持。
阿莲借钱给王家娘子,又何尝不是一种炫耀。
最后,阿莲还是没拿到钱,走之前,她冷冷盯着王家娘子的肚子,给了一句“忠告”,你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可千万得小心着点,要是掉了,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王家娘子的脸色很难看,她一下子就想到那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大儿子,阿莲这句话,真真是化为尖刺戳到了她心坎儿里。
她不紧不慢地讽刺回去,阿莲古怪地笑了一声,离开王家。
王家娘子并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里,她只当阿莲是在逞口舌之快。
然后,她的孩子就没了。
听到这,沈娇娇忍不住问王家娘子现在也没有怀疑阿莲?”
王厨子被这事刺激成了半个疯子,王家娘子要是有怀疑对象,王厨子铁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人家门口闹,可直到现在,沈娇娇也没听到王厨子去谁家闹的消息。
钟曼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轻慢个醒不过来的人,怎么能开口说话?”
沈娇娇一惊家娘子死了?!”
钟曼古怪地看着她听到这消息了?”
沈娇娇她就是没听到所以才会那么惊骇。
旋即,不等沈娇娇回答,钟曼又说,“王家娘子当然没死,可她也醒不过来,那一跤摔的哟,不仅孩子掉了,她也醒不过来,死不了,也醒不了,就躺在床上,像睡着一样,你懂我意思吧?”
沈娇娇懂,这不就是……植物人么。
难怪王厨子被刺激得狠了,感情他娘子压根儿醒不过来了。
这要换了她,也非得把凶手揪出来不可。
她在心中默默把阿莲的名字画上圈,决定去找线索。
走到门口,沈娇娇倏然回头,想到一个问题,“你觉得,迟春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