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了山,汇合了在茶铺子里看行李马匹的单名扬和杨大广,不等收拾好上马,林有就先叫过杨大广和胖子,要他们先行赶去北安定好宿头,以免到时天黑了不方便。
离了小摊街到没人处,骑在马上的志远,打瞌睡似的身形一晃,跟着就是被惊到的一个激灵。
吓得和他并辔而行的李阎王赶紧伸手去扶,林有则纵马从后面赶上,心疼的劝道:“今天走了那么些山路,哥儿累了,这骑马打瞌睡,可不是玩的,要不,上少堂的马吧?有背带,就算是打瞌睡,也不要紧。”
志远的脸色不大好,他本就气虚气弱,劳累后容易犯困,何况还腰上酸痛得硬挺着,从上午上山,一直捱到现在了。
这会子,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可因边上还有“外人”,还得装腔作势:“好吧,还真有点困了。”
到上了李阎王的马,林有就已经及时从行李里取出一领带大帽兜的斗篷,这不是他娘为志远做的那领林貂出锋的斗篷,而是一领羽缎面绸里的斗篷,较薄,这个季节,加之还有李阎王用背暖着人,不用上那领貂皮的。
林有帮志远披上斗篷,然后将一团东西悄悄塞给李阎王。
那是背带!
李阎王一边接过,一边向林有投去赞许的一瞥。
斗篷宽大,一领斗篷足以罩下两人,李阎王先拉过帽兜,扣在自己的头上,再拉紧两边,除了领口的系带,还把胸前的上系带也系好,然后在斗篷下,小心又利索的暗中上背带。那小祖宗皮薄,上背带这种事,纵被人知,也不会想让人见。
妥当后催马前奔,很快就感觉背带一沉!
李阎王知道,这是在他身后的志远,在斗篷下再不用装模作样了,放松了身子,喘息着瘫软在背带里。
李阎王左手抓紧缰绳,右手反手探了探背后的志远,还轻轻拍了拍志远的背以示安慰。
虽有背带勒着,打瞌睡不会坠马,但终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真打瞌睡时,脑袋左摇右摆的,每回李阎王都怕他把脖子给折了!更何况刚才还触手志远右下背,明显温度比别的地方高,只怕是右肾又在发炎并有积液了。
这让李阎王好不心疼!
妈了个巴子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保佑,带的药能把炎症压下去,可千万别又开始尿血,特别是别把肾绞痛给又勾了来!
心疼之外,还有遗憾:那小祖宗啥都好,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坐在后头哪有让自己抱在怀里舒服和稳当啊,好歹能把头枕在我的臂弯里,不会把脖子给折了不是?老子的骑术,光是用夹着马肚的两条腿,就能把马控得好好的,而老子的胳膊,结实着呢,绝对摔不了你!
可眼下能有什么法子?那就是一个倔货,就算是人都已经软了,也甭想他会松口!
要赶宿头,要让病人能早点躺下休息,李阎王开始策马轻奔,同时将身子适度的前倾,这个姿势时间久了可并不好受,可只要能让后面那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能趴得舒服一些,再难受,他都会坚持!
到达北安时,天正好擦黑。
而胖子也还真来得,已经定好宿头来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