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王伸手一指:“你再看那!”
林有抬眼一看,路边一棵树上,齐胸高的位置上,有一个前哨留的印记。
印记是用刀子在树上砍出来的四道痕,三横一斜。
李阎王压着声音:“那一斜,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也不知他们进谷后又发现了啥,竟然三横还不够,还要特意再出谷口再加一斜!”
林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印记:“三横是在外头见峡谷地势险峻,一斜,必是在里头瞧科了什么不对的苗头!阿飞老能耐了,却只能砍个‘斜’……”
明心堂此行,除了明面上的九人十骑,为防吴小屁儿使坏,还有暗里的“前哨”和“压后”,各有两人,压后是老马和他的伴当宗庆,前哨是土匪出身的阿飞和他的伴当李泰。
这“阿飞”,可不是小年轻,就快四十了,和老马不相上下,经验老道、火眼金睛。
李阎王明白林有的意思,接口道:“可见谷里头,地势不但险峻还复杂!而且,咱的对手,还是硬茬,人家可是有备而来,早就埋伏好了!不然,能逃得过阿飞的眼?”
前哨标记每一种都有特定的意思,横砍是留心、警惕,三横为最,竖砍是发现前方有敌人,以三竖为最,斜砍是发现了敌人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暂时还没能发现敌人,需要高度警惕。
李阎王问林有:“那,咱咋办?”
林有转过头,全没了平日里的随和模样,果决英毅:“先不进谷,赶紧找地方隐蔽、布哨,等前哨的消息!”
“好!”李阎王立即赞同,他并不怕啥“硬茬”,对于他来说,越是冒险犯难,才越刺激。但眼下,他首先要顾的,是志远的安危。
回头看一眼队伍里的马车,不禁就愤愤的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偏挑这个时候!哥儿已经发烧了,咱可拖不起!”
这时,殿后的大鱼也到了,几个人都看中了谷外路边上的一个台阶式的小山包,小山包植被茂盛,便于隐蔽、埋伏,坡度虽然不大,应敌的话,好歹也是居高临下,在那把机枪一架,就可封住谷口,其后还有陡峭的高大山石,可为依托,以免腑背受敌。
林有派出黑子,入谷接应前哨并打探消息,要大鱼,立即找妥当地方上“高哨”,其余人,随他向小山包转移。
林有让李阎王注意警戒,自己则去马车那里,掀起车帘,意外的看见志远不是在昏睡,而是已经坐起,虽然气粗息促,还要以手支撑才稳得住身,但一双眼,却炯炯有神,正冷静的看着他。
林有简单汇报后,就要背志远上山。上那小山包,压根就没有路,人走马过还好,但马车很难上去。
志远拒绝:“别背!这儿很难说,有没有别人的眼睛!一背,就露了海底,白白的,让人家的气焰更高!牵我的马来,我能行!”
怕林有担心,还轻声的又加了一句:“放心,就算在马上,也没人拿我当靶子,钻天雁要的,是一个活着的我!不然,他拿啥换他想要的东西?”
见志远眼神坚决,林有便知这是“令”,没商量的余地,立马就去照办。
志远下了车,看了看山势,先招杨大广过来问:“杨大哥,这山谷,就是你说的那个上项谷?”
杨大广点头:“对,走这道,必得从这过,时不时的,就有绺子在这里头设点吃票,特别是有马车的,进了谷,要么在哪块石头上,就坐着两个掖枪的大爷;要么保不准在哪,一声枪响,半山上就会滚下大小石头来,把路给挡了,除非自身够硬,不然,不上项(上贡),可过不去。”
志远又问:“曾在这里设点吃票的绺子,是不是包括‘东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