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王低眉顺眼,想着任志远数落。
可志远却没有骂李阎王,白了他一眼,也就算了。
一来有明烨在侧,志远不想在外人面前让李阎王没脸,二来也感李阎王待他的真心,腰上的不舒服,自己掩饰得那么好,还是让他给看出来了,可见这犊子在自己身上有多用心。
志远扫几个心腹一眼,然后,伸手从胖子手上,拿过了那碗汤药。
李阎王报的信,林有选的方子,胖子熬的药,这会子,这一只只一头头的,还眼巴巴的就那么看着自己,不是怕不喝会过意不去,而是因为这是同伴对自己真心的爱护,不能辜负!
志远把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一拧:“这味闻着都苦,放糖了吗?”
胖子忙赔着笑:“没!朝宗再三交待,说放糖不好,会有风。”
胖子说的朝宗,是长春名医王朝宗,因医术高明,这两年,名头已经盖过了他的老子王元明。王朝宗虽然因“犯错(实则是被志远故意设计坑的)”而被志远“踹了”,不能成为志远的亲随,但王朝宗对志远一直忠心热忱不改,除了一直在为明心堂主持义诊之外,还尽心尽力的帮志远调理身体,与林有等四神的关系更是极好,四神只要逮到机会,就会在志远面前为王朝宗说好话,期待明心四神有朝一日变成“五神”。
“朝宗说的就是圣旨啊?加糖去!”志远不满的瞪了胖子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药碗,向胖子手里一放。
胖子不敢不接,可接过了并没有回身去加糖,胖子可不敢和志远硬顶,又不想由着那小祖宗胡来,便用眼睛看着林有。
林有忙过去对志远又是哄又是劝。
边上的大鱼不耐烦了,从胖子手里接过药碗,先是认真温和的跟志远讲道理:“朝宗是大夫,大夫的话当然不是圣旨,但能不听吗?不听大夫的话,病能好?”
然后把药碗捧到志远的嘴边,咋唬道:“不就一口药吗,刀搁脖子都不见你眨巴一下眼,喝口药,哪有那么多说的!你喝不喝?不喝可就和以前吃熊胆似的,捏着鼻子灌了!”
志远瞪了大鱼一眼,死鱼臭鱼的骂了两句,但到底是把药喝了。
志远喝了药,大鱼从身上背的水壶里倒了些水在碗里,先把碗涮干净,然后又倒了些水,递给志远,语调温软就像是“林大娘”:“温的,漱一漱,就不苦了……”
志远接过,漱过口,就准备出发了。
志远叫人把马牵十匹出来,有一匹马是为明烨而备,一匹专门驮行李。
张九如听了,就对志远说:“哥儿!听说近来钻天雁时常在江边出没,那可是个不开面的王八,哥儿还是多带上几个人,万一遇上了——”
“万一遇上了,”李阎王轻蔑地冷笑,“他敢不开面,我就把他的雁毛全拔了,叫他变成个老秃鸡!”
“八个尽够了!”李纳一锤定音,“九哥,这儿这一滩子,就交给你了。”
明烨听了,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他也听说过“钻天雁”,是个认钱不认人的惯匪。这趟是去玩,还是去玩命?
同时心里也是一动,明知危险,还要去“玩”,莫非,这松花湖,是李纳李善德身为“特务”,眼下必须要去的地方?
马牵来了,九匹,各人纷纷上马,这次随志远出行的,全是志远座下的精锐,除四神之外,还有单名扬、黑子和长嘴。
明烨也上了指给他的一匹枣红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