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心生警惕,彻底死了那劝志远忘掉海山的心,既然选择了方向,那下来的话,就只往一个方向奔了。
“哎呀,哥儿,你想哪去了?!”胖子一副被冤枉了的调调:“你以为,我是在劝你放下老爷子啊?”
言罢,站在志远背后的胖子,迅速恢复了手里为志远按摩肩颈的动作,语气里带上几分他自认为是恰到好处的谄媚:“跟哥儿日久,还不知道哥儿的为人?哥儿重情重义,孝感动天,纵然受了天大的委曲,对老爷子仍旧痴心一片,让人敬服得不要不要的,我再笨,呃,别说笨了,我就算是没脑子,也不会劝哥儿放下老爷子啊!”
胖子手上不停,眼睛却没全盯在手下,而是从背后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志远的一举一动,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生怕那小祖宗恼了,把手里的药茶碗往茶几上一墩,竖起眼睛就骂人!
劝哥儿放下老爷子不再自苦,说不定就已经踩了雷了,虽然自己没有把话说死,这会子还又是撇清,又是连拍带吹的,可自己的那点子小聪明,只怕是瞒不过哥儿的眼,只差在哥儿是否戳穿、是否和自己计较了。
就见志远没说话,而是又把药茶碗放到了嘴边,慢慢的啜着药茶。
胖子暗里松了口气,同时也心中温暖,自己冒险一博,那小祖宗这几天又正心火盛,能如此的不和自己计较,可不就是因为哥儿他明白自己是出于好心,同时把自己当成是“自己人”么?!
人站在志远背后,胖子眼色温柔而不自知。
既然哥儿已经放了自己一马,那下来的劝说可得悠着点儿,拿有哥他们来说事,自己可别再逆了那小祖宗的龙鳞。何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论啥时,拍着捧着,总比劝止说教更让人待见一些。
胖子手上动作不停,弯下腰,凑在志远耳边,声音带着感情:“哥儿,这几天,你总不大肯吃东西,又睡不好,时不时的就发呆,可把有哥他们看得,都快担心死了。昨儿朝宗来了,说被情志所伤的人,会气机逆行,血瘀神乱,以致不思饮食、夜夜难眠,更是把哥几个,听得那心里就和压了块大石头似的,贼难过了……”
志远停了啜茶的动作:“你想说啥?”
“有哥他们觉得,眼下,哥儿越是为桦甸的事心急,越是放不下老爷子,越是要把自己,从压在你心上的那堆大石头里头拔出来!要没个好身体,哥儿怎么领着咱们行那大义之举?要没个好身体,哥儿怎么向着老爷子奔?”
志远擎着碗,半回过头,没有说话,眼神带着力道。
胖子心里有点慌,这小祖宗现在越来越有脾气了,身为当家,大都不会愿意手下人管到他的头上,眼下又正是那小祖宗最喜怒无常的时候,胖子都不知自己的话,是不是已经又逆了龙鳞。
志远的头,又转回去了,把手里的碗一举,鼻子里一哼:“所以,这药茶有哥不送,叫你来送,是你们四个,想着我平日里待你比较亲,你小子又能说会道死乞白赖的,就让你来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