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钟情在周为水说完之后沉寂了许久,她本以为周为水一时脑热,只是出去游山玩水了,没想到却差点就见不到她了,越想越觉得后怕。
钟情冷不丁地道:“你现在乖乖在隐云楼待着,哪也别去了。”
周为水嘀咕道:“我很快就要走了。”
“你在外面玩上瘾了是吧?”钟情满脸不高兴,“你现在又要去哪?”
“江临城,”周为水道:“还不知道花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反正是留不住你,不如稍等几天再走,”钟情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天,“跟我去抢个东西。”
“什么?”周为水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来了兴趣,坏笑道:“抢什么?”
“倚寒剑。”钟情面不改色,见周为水面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她解释道:“我隐云楼怎么能让人白白耍了,倚寒剑我势必要抢到手。”
钟情很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却让听着觉得畏惧,她继续道:“这段时间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那日来与我交易的是筑家的人。”
“筑家?”周为水云里雾里,“那要杀花姐姐的也是这筑家了?”
“这倒未必,”钟情一手撑着头,手中在太阳穴处轻揉着,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向周为水,“你回来是想找我帮忙的吧?”
“嗯……”周为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唉,我可真是可怜,”钟情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养了半个女儿,出了门就不记得我了,回来还不是为了看我。唉,天理何在……”
周为水被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不知所措,她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眼睛在地面上来回扫,支支吾吾的想不出能回的话。
“逗你玩呢,”钟情实在憋不住了,笑了起来,随后站起来拽着周为水,“走,娘带你去吃山珍海味。”
一头雾水的周为水被拉着走了,心道:“娘?半年不见阿情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
周为水突然回来,确实是出乎钟情的意料,但她的厨房从来都不缺食材,多半是她自己去别地时带回来的稀奇的植株,种在山里,还有一小半是土生土长在山里的。
钟情口中的山珍海味,就是这些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花草!
周为水趴在桌子上凝视这一桌子颜色亮丽的“山珍海味”,不自知地皱起了眉,她低声问道:“这些,能吃吗?”
“没毒,吃不死人,”钟情道,“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好看是真的。”
周为水:“……”
“我曾去过一个叫断语崖的地方,这蓝关草便是摘于此地。”钟情给周为水夹了一个蓝关草馅的饺子,“可惜蓝关草不喜别处气候,带回来种,不出半月便都死了,这些是在它们‘尚在人世’的时候保留下来的。”
“断语崖,该不会那里的主人是个哑人吧?”周为水笑道,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蓝关草饺子,味道却出乎意料——虽然算不上美味,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清香萦绕齿间。
“你还真说对了,断语崖主当真是个哑人。”钟情道,“蓝关草是味药,对平复内息有帮助。”
钟情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周为水不知道这蓝关草是钟情翻阅无数典籍,千里迢迢赶往断语崖为她采来的。
周为水愣了愣神,一言不发地又吃了一个,不由地发问:“既然是药,为何被屈才塞进了饺子皮里?”
“你懂什么,”钟情自知无理,“熬成汤药的味道太重,我受不住。”
“……”
周为水放下碗筷,看向钟情,“阿情,我想让你帮我查查顾谧的死亡,以及当年的暗幕。”
“你在开玩笑?”钟情没当真,却话锋一转,“多少年过去了,哪还查得到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些什么?说给我听听!”周为水急着握住了她的手,“江湖传言也是好的。”
“这个啊,传言倒是听到一些,”钟情反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好奇罢了。”周为水避开钟情的目光,转向面前的食物,若隐若现的笑浮现在脸上,“我反正是个无名之辈,想多了解先辈的事迹,激励一下自己。”
“顾谧啊,中原一代剑圣,倒真是个英雄,”钟情道,“可惜咯,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周为水在心里念叨了几遍。可纵观史册,有几人是生而逢时的?
周为水看似无意地提了句:“那么月冥石呢?去年都挤破了脑袋去抢,现在倒是全然没消息了。”
钟情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时间无语,没好气地道:“你还不如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