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何玉带二人前往所安顿下来，途中路过一间宫殿，但是没有门，周为水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又着实觉得好笑，便忍不住问何玉道：“敢问公公，这间屋子为何没有门？”

何玉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甯王的暂寝之地，门是肯定有的，只不过甯王性情古怪，因其门被一宫女靠了下，便说其‘沾了脂粉味’，他嫌弃不要了，我们就将门卸下换副新的。”

听到“甯王”二字，周为水忍俊不禁，就连脸红也不自知，又追问道：“这不还是没门吗？”

“本是换了新门，他一封信送回来说要门一定要是铁梨木的，否则不如不要！”何玉像极了一位被逆子折磨到秃头的父亲，“这孩子人都去了北疆，还这么磨人。”

铁梨木？周为水心里念叨一声，只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竟有一丝喜悦，夹杂着憧憬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此一去没个三年五载，怕是回不来。”

“啊？”周为水神游万里，失神地叫了一声，可把何玉和钟情吓了一跳。

何玉问：“怎么？周姑娘同甯王认识？”

“不……不认识，我只是比较好奇这个古怪的甯王。”她尴尬地一笑，忽而感到一阵莫名失落感：三年五载，他还会不会记得我？

何玉走后，钟情立马关上了门，开始审问：“你进宫，该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王吧？”

“不是！”周为水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我进宫就是为了陪你呀！”

“哼，”钟情冷哼一声，溢出一股怀疑味，转而苦心孤诣地看向她，“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记着，帝王家的人自古冷酷无情。”

“我……”周为水陷入沉思，倒不是在想甯王，而是钟情。

钟情想方设法地去江临，又进宫面圣，如今理所当然地担任了大营主将，手握军权。她这是要做什么？

隐云楼本该独立于世，现如今，好像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

司马立：“何玉，把朕这封信交给魏道之。”

何玉接过一张卷起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将其塞进袖中，正准备转身就走，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皇上觉得魏道之会回来吗？”

“你觉得不会吗？”司马立眯眼看着何玉，转身去逗身旁花架上的鸟，鸟被他捏的直叫，短暂的停歇过后，他心平气和地道：“他会回来的。”

何玉点点头，也不说话，退出门外。

“等会，”司马立叫住了他，“你知道去哪找他？”

“想找就自然会找到。”何玉浅浅一笑，伸手轻声带上了门。

江临城西街，一人正在收拾战后残余物，见到有的人不方便的，就走上去搭把劲儿。这会，他正坐在一条长凳上。

后边走来一人坐到他旁边，“哎呀，这天气回暖了，稍微动弹几下就出了汗。”

“是啊，”他偏头一看，笑意渐渐消失，“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呐！”

“奴才一个，算不上什么红人。”何玉不慢不紧地道，“魏老真是好人，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来这是非之地，帮助这些来来往往的生人。”

魏道之鼻孔里冷哼一声，“可不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年纪大了，就剩些力气了，搁着也就搁着了，”倒不如来帮帮别人，也给自己积点德。”

何玉道：“魏老还心系这些呢？”

“嗯？哪些？”魏道之故作听不懂，“人老了，记性越来越不好，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些了。”

“想不起来不要紧，”何玉拿出袖中的信，伸手递给他，“看看？”

魏道之接过信筒，展开纸条先是在手上捏了捏，随即将其撕成碎片，塞进了嘴里，“他怎么说？”

“他让你回来，辅佐现任都督。”

“哦，”魏道之很平淡地直视前方，“早就物是人非了，草都枯荣了不知多少回，可歌可泣。”

“你我皆为人臣，生死都不由己，更不用说其他了。”何玉站起身，在魏道之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其余的你自己斟酌。”

“多谢！”魏道之同样起身，目送何玉离开。

不日，钟情继任江南水提都督，魏道之身在其中。

宴会，春光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