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无归盯了眼前这个疯子片刻,似乎与他无话可说,耸肩甩袖扬长而去。
待他走后,周为水一脚毫不留情地踹上了门,质问地道:“你要真把命搭在这了,亏不亏?”
蓝玉烟想了想,不正经地回了声:“亏。”
“唉,大哥,我也要被你吓死了。”常千匀着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他竟然熄了香。”
“是我小看他了,”蓝玉烟略显自责,渐渐眉头锁紧,“他若是没发现香有问题,加上他杯口的药,两个时辰便能将他留在这,刚好是子时,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周为水仰头看他,“你让胡精儿带走小桃子,是为了做另一手打算?”
他瞧见为水一脸不放心的神情,竟有些醋意,无理取闹地道:“那孩子好着呢,你倒好,也不说关心关心我,我可是……”
他本打算开玩笑说“我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而当他看到为水那双认真的眼神,硬生生地憋回了这句话,一是觉得唐突,二是怕她真的去拼命。于是随口搪塞道:“我可是醉了……”
“你没醉,醉的是我,我!”周为水说着,便感觉到一阵烈火在五脏六腑中燃烧,这个不是走火入魔之感,而是确实喝多了,想吐。她歪歪扭扭地扶着门跑出去,待到彻底清醒才进来,“对了,适才千匀受了伤,要不要紧?”
蓝玉烟抢先一步道:“千匀的伤没事。”
“哎呦,我受了重伤,仿佛命不久矣……”常千匀假装呻吟了几声,见没人理他,非常自觉地正常起来,“伤确实无大碍,刚才那局棋被他算计了,这老不死的真的刁钻,为水啊,你怎么会遇上了他?”
“现在想来,说是巧合我已经不信了。”周为水回忆道:“当时我与一人正在抢东西,打了起来,而我不敌那人,处于下风。她趁我走神之际,痛下杀手,正巧碰上雁无归出手相救。而后他让我同他一道,起初我不肯,但他说他知道我想要的,我便抱着侥幸心理跟了他一路。直到前几天,他性情大变……”
常千匀:“他是在寻你?”
“他认识为水的可能性并不大,与其说是寻她,不如说是正好撞见了她。”蓝玉烟看了眼周为水,谨慎地说道:“那孩子有病。”
“对!天生体寒,雁无归此次便要带他去断语崖。”周为水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竟然精通药理?”
“我不会打架,难道还不能会些别的了?”蓝玉烟大概是平日里与常千匀胡说八道惯了,脱口而出道:“你要是受了伤,我能将你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瞥向周为水,果不其然,他遭到了一顿白眼,连忙补救道:“那个,我说我自己。”
“你!呸呸呸!”周为水真的生气了,硬邦邦地道:“你可真会说话。”
蓝玉烟愈想愈别扭,但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怎么办,说什么都不如转移话题来得好,“明日我与你们一起,千匀也去。”
周为水一时既惊吓又惊喜,但她立马反应过来,“说吧,你又有什么目的?”
“什么叫‘又’?”蓝玉烟一脸委屈,“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周为水不听他的鬼话,看向常千匀,“千匀你说,”
“这……”常千匀勉为其难地张了张嘴,“我觉得大哥说的是。”
周为水:“……”
“哦对了,明日我们就该走了,弄脏了衣服,也来不及洗,就这么凑合着还了吧。”
蓝玉烟心里瞬间凉了一大截,喃喃地说道:“还衣服?”
“是啊,”周为水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不是胡精儿的吗?”
“什么时候说是胡精儿的了?”蓝玉烟心里满是委屈,哭笑不得道:“你啊!”
周为水暗暗地笑了,“我睡不着,你带我在你府里转转吧?”
“美人之邀请,岂有拒绝之理?”蓝玉烟开始油嘴滑舌,临走前叮咛常千匀一句:“看好了。”
甯王府占地不算大,府中家丁极少,除了胡精儿,大抵只有几个做饭扫地的老人,府中守卫也极其稀少,若有人想三更行刺,他必然活不过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