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年少(2 / 2)

江畔初见月 棠野 1722 字 2020-09-03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曹桂花亲生的,可多少还有点念想,万一哪天曹桂花良心发现了对他好一点呢?

然而比起曹桂花的出走,蓝禅的死更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街坊邻居帮他安葬了蓝禅的尸体,就在合上棺木的最后一刻,他看了蓝禅最后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他欠钱的那些店家没来要债,依他们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的习性,这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人间疾苦!”躺在草垛上的蓝玉烟拔走嘴边的茅草,随手一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清早,他被头顶的霞光照醒,感觉脸上冰冷冷的,随手一摸,手上一层白霜。

黑海般的天空像是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撕了道裂口,光就从这倒道口子里闪出来。东边的天壮丽诱人,那深红与青白纵横交错,横的是赤霞,纵的是青光。目光移至头顶,却是青蓝色的一片,高而深远。

蓝玉烟纵身跃到马背上,马兄的美梦被搅黄了,一怒之下,前蹄撅了几尺高,蓝玉烟一拽缰绳,便朝着路上狂奔起来。

昨天晚上,唐若渊将信来回看了几遍,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立刻就让人送去了金越武的府邸。

信送到时,金越武正与夫人在家院子里用晚膳。

“老爷,有信,请您过目。”跑腿的家丁送到金越武面前。

金越武将信展开,眯着眼睛,身体后仰地看了起来,夫人见他瞪圆了眼睛,双手不停地发抖,忍不住瞟了一眼。这一瞟可就“出大事”了,又哭又闹地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喊了起来,“你这老不死的在外面招蜂引蝶,现在好了,这骗财的信都送到手上了,哎呦,我命苦啊!怎么嫁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金越武看到是血书,本就心烦意乱,夫人这么一闹,直接掀了饭桌,“来人,把夫人拉下去!”

两个丫头过来把夫人拉走后,他又仔细揣摩了两遍这封信,抱着防患于未然的想法,立马找了个信得过的车夫,驾车去了江南大营。路上,他额头与背后直冒冷汗,不停地催促车夫,差点被路中间的一块石头害的翻了车。

金越武火急火燎地赶往江南大营,却被值夜的兵拦住了,情急之下他一吼,“出了事你担待得了吗!”那小兵愣是没说话,乖乖地去禀告魏道之了。

花应临走前交代过一些,若是一天之后她还没回来,她会想方设法送信出来,到时候直接派兵包剿。这不,信就来了。

金越武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递上书信时,下意识地打探了魏道之一番,心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自然是能的啊!”

“你回去准备好钱财,按要求送去便可。”魏道之见他欲言又止,问道:“你是不放心?”

“没有,没有,”金越武连忙摆手,“自然是相信魏老的。”

这话说出去,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商人视财如命,更何况是百金。

月到头顶时,斧头帮的寨子里开始了所谓的“庆祝”。中间是一个阔大空旷的院子,只有一根木桩立在院子正中央,寨子围绕这个大院子而建。此时,周为水和花应正被绑在这木撞上。三位当家的坐在正上方,其余的人围绕着院子边缘而坐。每隔大约九尺远处,点上一个火把,整个大寨子被照得灯火通明。

大当家倒了满满一碗酒,还洒在地上不少,顶着粗狂的嗓子道:“兄弟们,干了!”

下面的小匪连声叫好:“好!好!好!”

离周为水最近的那个人,故意往前面吐了口唾液,阴阳怪气地道:“这小姑娘生得可真俊俏吆!”

周为水不折不扣地,一口唾液还了回去,还扭头对唐若渊喊道:“那人,管好你家的狗!”

唐若渊朝那人瞥了一眼,那人怕得要把头扎进地底。

这三当家相貌堂堂,却不近女色,他不近,还不允许别人近,寨子里的人时常抱怨,“咱们这不劫色的,还叫土匪么?”

二当家张家鸣在一旁自言自语,“有的人总喜欢把功劳安到自己头上,也不看看自己出去弄到了什么,三弟都没说话呢!”

这话被张家长听到了,手上的碗立刻被摔得粉身碎骨,嗓子眼里冷哼了一声。

唐若渊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假装热情地圈道:“都是自家兄弟,别动火。”

辰时已到,金越武独自一人抱着一箱金子站在华枳山入口,眼见一个小匪小跑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