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表现得再淡定也隐藏不了眼神中闪过的一惊,“哼,小姑娘太聪明不是好事哦!”
“你威胁我?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你现在的样子动不了我,而且你在此地没有同伙,不然也不会伤得这么重。”周为水冷笑一声,随后低声问道:“你是隐云的人吧?”
女人这下再也抑制不住讶异了,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周为水,“你……你是什么人?”
周为水应声:“我?不过是一个无亲无故连唯一的师父也为歹人所害的野丫头罢了。”
女人的眼中竟流露出一抹同情之色,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顾影自怜。
周为水看了她一眼,浅浅地笑问,“一个杀手的心底竟然也有些温存?你叫什么?”
女人道:“钟情。”
“哦,钟情。”周为水念叨了一遍,“我叫周为水。我救了你一命,你为我做件事,怎么样?”
“周姑娘,”钟情不禁皱起眉头,她觉得这个小女孩很是水灵,水灵的外表之下又有一颗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讳莫如深。“你要我做什么?”
周为水:“带我进隐云楼。”
钟情避而不答,“你至多十六七岁,是从哪听说隐云的?”
“我的师父曾经与我说过,”周为水道:“隐云楼,隐于云间,立于云间,云出而现,云散而隐,亦虚亦实。四境之内最神秘莫测的暗杀组织,隐云的人不为任何势力卖命,唯一信奉的就是利益。”
“这般看来,你师父倒是个高人了?”钟情不由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周为水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知道她对我很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避难所。”
钟情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也只是轻吟了一声,“周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应帮忙,只是这隐云楼又岂是说进就进的?”
她继续说:“就算能进,我也不愿让你进,那个地方充满冷漠血腥与杀戮,你还这么小,若非到了穷途末路,实在不该去那个地方。”
周为水轻轻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数息之后,才缓缓开口,几不可闻地道:“我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钟情听她说话,只是越来越心痛,而这不是一个杀手该有的情感。
周为水并不等她回答,“你在这休息几日,我为你煎几服药,等伤稍好了些,我们就上路。”
接下来的几日,钟情的伤势渐好,她就看着周为水瘦小的身躯整天忙里忙外忙上忙下。她时常在想:这么一个小女孩,究竟何如要承受这般深仇大恨呢?
常年习武之人,与寻常人想比,伤好得较快,又过了几日,她已无大碍了,两人骑着马便出发前往隐云楼。
隐云楼于中原西南处的一处山间,因为在深山之中,阳光很难能照进来,里面常年阴冷潮湿,鲜有外人踪迹。
钟情带着周为水踏进楼门那一刻,门口两个身着夜行服连整张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就像见到鬼一般,连忙后退数步,单膝下跪,抱拳于胸前,“楼……楼主?”
钟情双手在背后往胸前一握,只见那两人立马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挣扎了片刻后倒地,血迹顺着脸上的黑布滴落到地上。
周为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你竟然是隐云楼楼主?”
钟情嘴角一扬,拉着周为水的手腕便往隐云大殿走去,踏进殿门的那一刻,大殿内气流瞬间加强,周为水下意识地用手臂挡在额头下面,不禁后退了半步。
钟情回头对她微笑,“小姑娘,乖乖地跟在我身后。”
话音刚落,只听从大殿两侧穿出响彻云霄的刀剑出鞘声,紧接着整齐的两列黑影从两侧的屏风后闪现出来,迅速排成方形,将钟情和周为水围在其中。
钟情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向大殿前上方走去。
上方的座椅上慢慢落下一个硕大的黑色身影,不偏不倚地坐在紫黑色的狮椅上,一只腿翘在狮椅的扶手上。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食指和中指从黑色绣着金丝的广袖中露出来,轻轻地弹了两下,旁边一个侍女端来一个茶盏,只见他一饮而尽,随即将茶盏向钟情所在的方向砸去,茶盏像鹅卵石一样滚到周为水脚下。周为水低下头一看,顿时屏住了呼吸,向钟情小声道:“钟情,他喝的是血!”
“杀!”大殿上的狮椅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喊。那黑衣四方阵又缩小了一周,冰冷的长刀在烛火的照射下露出如银的寒光。
周为水在心里顿生出一个问题:这人是男是女?
眼见钟情就要走出了最前方的那一边人墙,这一排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颤颤巍巍地道:“楼……楼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对不住了!”
说完便举刀向前砍去,周为水拔出手中的长剑,纵身向前挡住了扑头而来的攻击。
钟情的手再次一握,那人挣扎片刻便一动不动了,众人见此,连忙后退了三步。
狮椅上那个黑胖子突然站起来了,冲着下面大喊:“废物,上啊!废物们!”
钟情转身面向其余三方,“三息之内,弃刀剑者,可饶不死!”
“一二,”周为水在心中默念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