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水半天都还魂不守舍,直到花应回来。她直冲冲地跑到花应的营帐里,稚嫩的脸颊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正经感,“我跟你说件事儿!”
花应愣了愣,“什么?”
“你知道唐若渊是怎么处理那些被劫的人的吗?”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碎尸……”
“你说什么?”花应眉头紧锁,半信半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去了趟那家黑店,亲眼见到人肉……”周为水走近了两步,忽然站住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沫。”
“你今早出去了?”花应似乎关注错了重点,随后立马转入正题,“当场劫财灭口的,就直接处理了,那些看上去有钱的,就用棺材运出去。好几年了,那得有多少人遇害?”
“是啊!”周为水走到她面前,瞪大了眼睛,“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遇害的人,他们的家人不会找吗?我问了附近的人,根本没听过找人的消息。”
花应对此似乎在意料之中,“住客栈,不少是外地的人,他们家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人是在哪丢的,何来寻人一说?有的人可能还没有家人。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自然有的是办法。”
“为水,你先下去,”花应道,“把魏老请过来。”
“哦。”周为水很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又要去见魏道之那个鬼老头了。
一路越想越觉得心堵得慌,他认识钟情的义父?不知不觉走到了魏道之的营帐前,又不自知地一脚踹在了门上,下一刻脸红到了脖子上,嘴向旁边不对称地裂了裂,“魏老,那个,花将军找您过去。”
魏道之冷冰冰地盯了她三个呼吸,周为水尴尬地低头,直到他走出营帐,走在自己面前。但是她不知道,魏道之走到她旁边的时候,瞥了她一眼,然后噗嗤笑了。
花应道:“柳克己必然有问题!”
魏道之半天不吭声,为水就不停地来回瞄这两个人,她默默地听着,心里已然有了些看法,只是不知道当不当说。
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一咬牙,说了,“魏老,花姐姐,你们还记得那天,唔……那谁来刺杀……”
她白雪般的脸涨得比晚霞还要红。
“这?”花应嘴角动了一下,看了一眼魏道之,魏道之正襟危坐,神色黯然。
“师姐,”蓝玉烟从外面大喊了一声,“师弟求见。”
花应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一语打破,周为水看了眼外面,又看向花应,“那傻子是你师弟?”
“嗯。”花应明显不想承认他是,“魏老,叫他等一会?”
魏道之:“叫他进来吧。”
蓝玉烟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而他本身很清瘦,尽管他像螃蟹那样横着走,也走不出来金越武那种步子。“师姐,我是来告别的。”
花应倒是有几分惊讶,“这就走了?”
“嗯,叨扰师姐一晚,着实不好意思了,日后师姐回院里,我给师姐介绍其他师兄弟们。”他抱拳道,他的笑不明显,却让人看上去很舒服,转向周为水,“水姑娘,山水自有相逢日,日后有缘再见。”
周为水心里一紧,一股怒火悄然烧到了眉头,又是水姑娘!她满不情愿地回了个礼,僵硬地说了句,“后会无期比较好。”
他笑而不语,向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朝魏道之一笑,“遇见即是缘分,这位不相识大师,也多保重。”
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吊儿郎当地走出去,直至拐了个弯不见身影。
魏道之:“周姑娘,当日是什么人请你们来此的?”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这个不能说。”周为水想了片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来我们那里做交换的人不必透露身份,甚至我们都没人见到他。”
周为水看了眼花应,“楼主以为,刺杀花将军不是根本目的,那人是为了魏老的幻菩提掌。现在看来……”
花应接道:“二者皆非。为水,你的伤怎么样了?”
“啊?”她没想到花应突然转了话锋,“好得差不多了。”
魏道之在旁边冷哼了一声,“我看周姑娘内息深厚,的确是好的差不多了,不然我那门也不会无辜丧命。”
周为水一咬牙,干脆顶一嘴,“能得江南一带的魏铁手夸奖,为水何其荣幸!”
花应索性全身而退,“我去练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