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他,她坐在床沿上,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又看了眼应莫寒:“那你保证自己不要动,万一因为我而导致你背后已经缝合好的地方又出了什么问题,我便再也不来病房陪你了!”
男人似笑了声,自肺腑里发出的轻浅的笑,没去戳破她那点想躺又不好意思躺的心思,只应了一声:“嗯。”
华遥接过被子一角,掀开后直接侧身躺下,应莫寒的手直接将她握住,华遥却小心的将他的手轻轻拍开:“说好了不动的!”
“手也不可能?”应莫寒的声音便在她耳畔。
“不可能,手指动了的话,指骨便在动,指骨动了,手臂也会动,然后肩膀,再然后便扯到背部和头部颈部的伤,一点都不能动!”
华遥边说边自己也如临大敌似的小心的躺着,都没敢去碰到他。
“我以前经常做噩梦吗?”
应莫寒忽然瞥了她一眼:“你的记忆力还可以再差一点?”
“……”
“这世上并不和平的国度,只要想去经历,随时都能找到比柬埔寨更乱的国家,战地国家的所见所闻只会比那些更惨烈,抽时间多看些战地新闻,你也便不会再因为这些亡命bao徒的生死而做噩梦,那些血,他们该流的,命也他们自己丢的,人的生命的确很脆弱,生活在和平的世界,更应该珍惜这份安定。”
“嗯。”华遥知道他这在为她做心理辅导。
以前听说过许多从战乱国家或者一些特殊灾难现场离开的人,都要去找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所以有些血腥生死的阴影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她的内心不至于那么脆弱。
因为应莫寒将手移过来时的动作幅度不很大,华遥便没去推开他的手,乖乖的任由他与她掌心相贴,五指相握。
同在一张床上,她微微翻动着身子,却怕因为自己的动而牵连到他的伤口,所以哪怕动一下都小心翼翼的。
这感觉便像两个人连成了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疼便她的疼,他的伤便她的伤。
刚刚医院的走道里有些凉,病房里很暖,华遥盖着被子,头发因为刚刚洗过澡,现在还没有干,仍然有些湿漉漉的在脑袋底下压着,她微微拉开被子,把手臂伸了出来,再小心将头发披散开来,不再枕着。
透过病房里淡色的灯光,应莫寒看见她两只手背上的烫伤,淡蓝色的住院服遮住手腕附近的伤,白色的医用纱布将她的手背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南衡认识不少经常出生入死的朋友和医生,我叫他弄来一些可以祛除这种烫伤疤痕的伤药,你以后每天都涂一涂。”他低声说,听起来情绪平静,语调里却暗藏着心疼。
华遥瞥了眼自己的手,笑了下:“没事,只最上面的一层皮当时被烫起了很多的泡,之后又胡乱弄了些草药灰,所以看起来好像很严重似的,昨天这边的医生帮我上药的时候便已经掉下一层被烫烂掉的皮了,里面的皮肉都没有烫的多严重,只可能会红一段时间,慢慢养一养便好了。”
在那种地方能活着离开便很不错了,如果连一点伤痕都没留下,那她所经历的可能只童话故事。
反正只烫破了一层皮而己,时间久了总会好的,又不什么深入的疤痕。
应莫寒收回视线,被子下的手与她交握。
华遥提醒他:“轻轻握着便好了,别太用力,会牵扯到手臂和肩胛骨的。”
“知道。”他淡淡的,显然对她烫伤她自己的事情有那么一点耿耿于怀。
的确,他不娇情的男人,她也不娇情的女人,有些遗留的痕迹,也证明他们曾经的确同生共死过。
这样的痕迹,比任何婚戒,礼物,纪念品,都更有意图。
应莫寒显然麻药的药劲还没有完全消退,他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华遥躺在他身边,转移着话题,想让他安心的继续休息。
“你之前为什么问我不经常去洛杉矶河边?”
“我问了么?”
“……你明明在昨天飞机降落的时候问过!”
“嗯,那应该问了。”
“做个手术全身麻醉,连脑袋都麻醉了?居然连昨天问过我的话都忘记了。”
“你没做手术,不也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
华遥气结:“所以我十六岁那年,便我和朋友因为周围的路灯坏了而走散的那天晚上,在洛杉矶河边捞上来的那个人,你?”
应莫寒笑了笑。
看来她不失忆,只并没意识到她当年无意的做了一次好人好事,真的救了他的命,所以完全没太放在心上。
他闭上眼,握在她指尖上的手紧了紧:“我那时伤的比现在严重,xi基地的直升机在洛杉矶河上空一千米处爆炸,直接负着伤掉进河里,如果不你,我会直接被卷进下游的瀑布,这世上也便再无应莫寒。”
居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