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华弘文忽然病倒,被连夜送到医院的消息传来,华遥眼前一黑,心中凉的透顶。
华遥一直坚定的要留在洛杉矶,留在应莫寒身边的心思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动摇。
前世她便没能在华弘文最后的时光里陪着他,便算现在华弘文的病只因为过度劳累而导致的,并不会致命,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华遥不能去赌。
到现在华梦然仍然失踪的,还没有任何消息,沈赫茹也已经不在华家,整个家里华弘文一个人,如果不佣人发现的早及时送到医院,估计还不一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原来人这一辈子任何一个阶段都充满太多未知的,很多事情在改变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
电话里,华家的佣人说:“华董现在在医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要观察,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住院。”
“你要回去吗?”秦司廷问她。
华遥不知道。
她在医院里住了这么多天,也仍然没能找到机会进病房,身子至好不容易等到唯一一个进病房探望的机会,万珠和应绍则都在,他们应莫寒的父母,她没有跟他们抢这个名额,便使万珠想让她进去陪一陪应莫寒,华遥还坚持让他们进去了。
再之后,这个名额便很难等。
无菌病房便很少开放,如果不应莫寒的身体素质比很多人的都要强,恐怕这么久以来也不可能会有两次开放进入的机会。
华遥又一次接到华家的电话,佣人说华弘文最近消瘦了许多,已经两天都没能吃得下饭了,吃多少便吐多少,医生虽然说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样下去也不办法,他们很担心华董会坚持不住。
之前这几十天她发过的短信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见。
封凌陪着她去机场。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华遥还记得自己当时偷偷跟着封凌他们一起飞离海城赶去柬埔寨的时候,这颗心便一直惶惶不安的。
现在,站在这里,便将飞回海城。
她有的已经不再惶惶不安。
而像个失去了地心引力的浮萍,漫天漂浮,找不到终点,找不到归宿。
那时候起码她知道应莫寒在柬埔寨,一心的要去柬埔寨找他,也确实成功找到他了。
可现在他到底在哪里?
在国际安检区便将过安检时,匆匆拿着刚买来的矿泉水赶回来的封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封凌接起电话听见对方所说的话后,眼色一变,猛地转过眼看向华遥,眼里隐有喜色。
华遥手里拿着登机牌和护照,转眼看她:“怎么了?”
“应先生醒了!”
这病房里不方便用手机,秦司廷的手在口袋里顿了顿,见应莫寒的眸色冷的有些古怪,虽然平日里他这人清冷起来也这副模样,但这其中又莫名奇妙的仿佛多了些什么,双仿佛少了些什么。
“你这次车祸能保住命真的万幸,能醒过来也总算华遥没白等。”秦司廷笑了下,感慨了一句。
应莫寒却在听见华遥两个字时,骤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微眯:“华遥?”
“我说你……”秦司廷眉头狠狠一跳:“当时那车里的钢筋直接伤到了你颈椎与脊椎,这些都连着脑部神经,你他.妈该不会失忆了?”
应莫寒没有再开口,抬起手,修长的食指抵住太阳xue,似乎还不很清醒。
“卧槽,你该不会真的失忆了?那华遥估计会哭死!”秦司廷做势便要上前给他检查检查。
手还没碰到人,床上的男人便冷漠的皱起眉,冷淡道:“没有,我记得。”
他的声音里带着很强的疏离感,这份疏离并不传递给秦司廷,而来源于华遥这个名字。
秦司廷总觉得有点怪,这应莫寒才刚醒过来,谁也没得罪他,这份疏离冷淡和绝对上位者的冷漠气场都太过慑人,他犹疑了片刻后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头很疼。”应莫寒嗓音低哑,闭着眼,有些不太适应病房里的光线。
秦司廷转身将窗帘拉上,再回身时,见他已经睁开了眼,忽然间昏暗下来的房间,遮住了深邃的眼。
秦司廷再将病房里淡色的壁灯打开,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边说:“我先出去通知你的主治医生和伯父伯母,再顺便给华遥打个电话,她现在估计已经到机场了,守了你两个月都不醒,好不容易刚准备回海城去看她父亲,结果你醒的倒及时,但愿她还没上飞机。”
应莫寒不动声色的看着秦司廷拿出的那支手机,看着那手机的款式,沉默良久,没再说话。
……
一个小时后,医护人员在病房里来了又走,得到消息的应绍则与万珠赶到医院,却连应莫寒的面都没见到,病房的门便被关上了。
应莫寒没见任何人。
房间里灯光昏暗,病床上的男人嗓子涩的发疼,秦司廷走出去后,顺便将门关上,他自己静静的躺回床上,入眼白色的天花板,空dangdang的豪华病房中,空调运转的声音几乎微弱的听不见。
他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