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莫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作,又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水下一脸的茫然,理智终于的飞灰湮灭。
他一把捞过她,将她抵在水帘之后冷冰冰的墙上。
“永远都学不会听话,不?不知道要如何珍惜自己的命不?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华遥,还要我怎么样?”
他咬牙切齿,气息很重,拂在她的脸上,眸底腥红,浑身都在发颤。
他从未如此ng狈过。
哪怕当初在柬埔寨,哪怕在那场车祸里浑身血几乎丧命,他也从未这样的ng狈过。
将所有的隐忍和承受一字一句的剥开,像将那个残忍的外壳一层一层的剥开,可她说的也对,过去了便过去了,今非昔比,她身子至连他当初逼着她离婚,残忍无情的将她推开的原因都不想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他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只要远远看着她能好好的活下去,看见她学会成长,独自强大,逐渐变的坚不可摧,只要她不会如曾经那样死在三十岁的某一天,也不会因为人生的改变而在某一天忽然消失,只要她能安安稳稳的活着。
可她偏偏要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隐忍,让他几度失控,让他想要靠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将自己亲手伤过的女人重新拉回来。
他想要收复她这块失地,却知道她已经被伤到几乎遗了心忘了情。
应莫寒的人生里第一次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他束手无策。
花洒里出来的水声一直持续在耳边,华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倏地一下便笑了,嘴角的笑意越愈加浓烈。
她仿佛平静,眼神却死死的盯着他,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愤然惊恐和疑惑,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满脸都肆意流淌的水珠,说不清哭还笑。
应莫寒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脑中的某一根弦似乎在这一刻的断了。
仿佛理智燃烧殆尽。
华遥在梦里挣扎,挣扎的冲回海里,在一望无际的海里疯狂的游动却怎么都够不到他,拼命的向着他的方向游,却看见在海底深处仿佛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应莫寒如陌生人一般的在那个洞口望着她,然后转瞬间便被那个黑洞吸了进去。
她忙游了过去,在游进黑洞里的一瞬间,世界仿佛恢复了一片光亮。
她看见自己刚刚死在监狱里,倒地不醒的一瞬间,有一道身影忽然冲进门,她终于看清了他,那个人应莫寒,居然十年不见的忽然从美国归来的应莫寒。
车祸?
华梦然继续说了些什么话已经听不清了,华遥只看着应莫寒的脸,也逐渐变的模糊。
只不过时间向前提前了很多年。
所以,他真的全部都知道了。
她曾经的遭遇,她曾经的死,那个漫长的因为她的固执和他的守信而不再相见的十年……
他都知道。
眼前都白光,她看不见应莫寒,看不见床上那个已经毫无温度的自己,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耳边只仿佛有应莫寒的声音在说话,他躺在了毫无温度的她身边,与她冰凉的手十指交握,轻轻的,不知道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想走近却怎么都走不近,她想开口说话,却感觉无形中有一道旋涡将她吸走。
之后又无数奇怪的梦,光怪陆离的有些连接不上,时而前世时而现在,她倒在监狱里死去的那一幕忽然被苏知蓝倒在监狱里的一幕重叠,她流离失所站在街头一脸茫然的一幕又被华梦然的身影重叠,直到被覆盖,仿佛她所有曾经被人为所致的残破不堪的人生轨迹都被这些始作俑者所替代。
…
第二天华遥终于醒了,却在睁开眼时看着这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环境而愣了半天的神,怀疑自己应该还在做梦。
这里……
奥兰国际?
正好她醒的时候,有医生过来检查她身体,华遥无力的闭着眼睛任由医生给她检查,直到医生走了,她躺在床上双眼发直的看着刚刚送走了医生转身回了卧室的男人。
华遥:“……”
除了几样素菜之外,还有一道很素淡的清蒸鱼,夹了口鱼肉尝了之后,感觉味道虽然不错,但还差了些火候,她忍不住道:“现在奥兰国际附近的酒店后厨水平也不怎么样。”
莫名奇妙的觉得坐在这里吃的东西好像味道不应该这么差,但一时间也没想意识怎么会有一种落差感。
哦,对。
她以前每次住在奥兰国际的时候,应莫寒便算加班到很晚回来都会亲自给她做吃的,她每一次在这里几乎都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美味,在御园的时候有陈嫂,其他地方可以叫外卖或者她自己动手做饭,在奥兰国际里,的确经常吃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