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aiskhylos(前525—前456)者,eleusis名家子。尝从军,与波斯战。前四七二年以persae一剧得赏。平生著作,凡九十篇,今所传者,只七篇而已。尝自书墓铭云,rathon树林,实证其勇,其于词曲,似自以为末技,而后世竞推重之。前三百三十年顷,lykurgos建大剧场,为之立铜像焉。
aiskhylos所作,皆三部曲,今唯oresteia尚全,余止存一部。作《波斯人》(persae)后,前四六八年竞技,为sophokles所败。次年复以《七人》(septeontrathebas)得赏,次作protheus,前四五八年作oresteia,又得上赏。唯最早著作,则为《吁请之女》(supplices),其年代不详。剧为三部曲之首章,叙danaos之女五十人,为aigyptos诸子所逼,逃至argos,求助于王。埃及虽不禁同姓为婚,而强暴之行,亦为罪恶。argos遂容留亡人,允为保障。埃及王子来攻,终获诸女,强娶焉。danaos乃属女于婚夕尽杀诸婿,唯一女曰hyperestra者不从,因获罪,aphrodite援之得免。后其苗裔创业,遂立argos新邦也。此曲之意,盖谓天意不可测,又随在见其调和。aigyptos诸子,以强暴获报,danaos诸女承父命而杀之,皆正也。然诸子之首祸,与季女之逆命,皆不得其正,而实亦莫外于天意。胤嗣大昌,正非神之反复,殆有深密难知之用存焉。其曲虽以hyperestra为主人,而列入五十歌女之中,初无区别。盖歌队尚未分列,唯绕坛而舞,犹有古剧遗风,优人亦多只二人,故今定为aiskhylos早年作也。
《波斯人》为三部曲之中卷,纪波斯王xerxes攻希腊,横舟断海而渡,投黑索于海中,自称海上之王,获罪于poseidon。及sas之战,波斯舟师歼焉。剧中止叙母后与诸元老留守故国,忧念征人。及得噩耗,乃吁祷先王,乞其救助。前后二卷,则失之矣。《七人》之前,本有二曲,曰ios,曰oedipus,纪ios父子之悲剧。初ios不听神训而举子,终应预言,oedipus杀父妻母,至于凶终。oedipus子又忤父意,乃诅之,至是亦应,兄弟争位,爰兴甲兵。polyneikes联与国七君,攻其兄eteokles,兄弟相杀。诅祝必践,夙业递传,有触乃发,终不可逭,此希腊古代之道德观念,多见于戏曲者也。protheus之传说,对于zeus之神德,多可非议。唯在古代,疾智忌能,不害于神之正直聪明,如《创世记》所言,亦可以见之。protheus爱人类而抗暴力,历劫不屈,足引万类之同情,终亦得直,还获自由。惜其曲不完,不能详知始末耳。
oresteia叙orestes复父仇,三部俱存。一曰agaon,言后klyteestra与aigisthos共谋杀agaon,篡其位。二曰khoephoroi,三曰eunides,言orestes杀父仇。唯以弑母故,为erinyes所苦,因发狂,遁于delphoi。诸神集议于areiospagos,以athena援得免,遂为净罪。又慰解erinyes,为立祠于雅典,称慈惠女神焉。此曲本事,亦据传说,与当时信仰制度相关,足资今日之研究。aiskhylos戏曲本旨,一以写人天恒久之争,一以写罪业因缘之报。好胜之心,常引人越轨而进,乃与自然之力相抗,以至败亡。凡诸恶业,又展转相生,至于无穷,终唯绝灭,乃得解决。而正义公法,亦或能调剂,使得和平,如oresteia等,皆可以见此意也。
十sophokles(前496—前406)作曲,初用伶人三,歌队亦不复重要如昔。又废三部曲例,以一曲为全部。旧剧三部相联,故可叙历世事迹,以一题旨贯串之。sophokles作,则重在展示情节,不专以阐发义旨为事。所作仅存七篇,皆咏古英雄事。其oedipus与antigone二作,与七人之剧联属。elektra者,即orestes女兄,同报父仇,唯其旨趣,乃与aiskhylos殊异。orestes弑母,虽经神明之示,疫厉之威,而内有心诛,外见鬼责,终于狂易。elektra则踌躇满志,以如愿为忻。盖aiskhylos写古人而和以今人之情思,sophokles则即以古人之心为心,求与传说相近,且思想又绝严肃,故不同有如此也。其写elektra峻烈刚决,思虑言动,俱为爱父一念所左右,与antigone以兄弟之谊,甘舍其生者,足相伦比。七人之役,二子骈殒,新王kreon礼葬eteokles,独以polyneikes叛国,故暴其骸,敢葬者死。其女弟antigone收瘗之,鞠之不屈,kreon子hain营救不许,遂闭之墓穴。而先知预言神怒,将降大疫,kreon父子亟往启穴,已死矣。hain殉之,其母闻之亦自缢。古者以人死不葬为大罚,盖将使形神永系,不得解脱,而沴厉所积,亦足以违忤天和。且horos时,已以侮辱死者为戒,故kreon之命,虽正而实非。antigone之抗命收葬,则纯由天性,发乎自然;殉其义分,而不能自明其理之所在;知生之可乐,而终甘就死,又复不自觉其死之可荣。其设想皆至精微,世以此为希腊戏曲之荣华,良有以也。
euripides(前480—前406)力作五十年,著曲九十二篇,今存十七,而当时得赏止四次。盖思想卓绝,不能为世俗所赏。毁言洋溢,至谓其不识字,命奴代为执笔云。euripides作曲,不如sophokles之纪叙情节,唯以阐发义旨为重,而又与aiskhylos不同。aiskhylos写人间祸福,悉统以神秘莫测之力,使古代信仰与现世事实,得其调和。euripides则于神人行事,多所置疑。其剧叙述情况,不加臧否,而令见者自发不安,萌生疑问。当时人心所不愿闻,而又不能自禁。euripides之不为时人所好,而复有大名于世者,亦以此也。euripides相传为哲学者anaxagoras弟子,故不信传说。尝言天下无淫盗之神仙,并出歌人意造。而作曲又例必取传说为材,故辄复流露真意。如谓其志在摧毁神教,则亦未必然也。
euripides亦作elektra,乃与二氏绝异。古代传说,一变而为平常人事。klyteestra之死,aiskhylos以为神罚,sophokles以为正报者,在euripides则为罪恶,而其过悉由于apollon。其写母后,不远人情,足起人之哀矜,而无疾恶,dea与hippolytos二剧之主人,亦本世人所共弃,而euripides善能转化,使观者觉dea等,正亦常人。但性情偏至,机缘邂逅,而悲剧以成。aristoteles所谓恐怖悲悯二元素,兼而有之。世或因是称之为sogynist,殆未为当。euripides亦尝作alkestis等曲,写女子美德,但不如昔人之仅依理想,倾于光明之一方。盖能洞观人性,中边俱彻者也。
euripides作曲,初用prologos及epilogos,说明原委。歌队渐失其用,而典礼所关,不能辄废,乃使为剧中人物。唯不能常用,则于剧间作歌舞,而戏曲形式,亦因之稍变矣。
四世纪后,演剧盛行,而著作衰歇,鲜可称述。技工之事,别于艺术。故今言希腊悲剧者,唯以三子为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