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得仓木无语以对,更添抗拒心理,只好旁敲侧击道:“此次山上除了我们,还有苏赤部落的魔军,难道只有我符合条件?老族长不要忘了我们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其一,牛魔攻山便是敌人,即使他们之中有符合之魔,小老儿自无拿祖宗之物资敌之理;其二,小老儿观你族人众多,只有你面相符合祖上所说,不选你还选何人?”
“徐头人等人也曾与老族长照过面,老族长就没有看过他们面相?”仓木更奇。
“呵呵,”老族长捋捋不多的胡子,“在小老儿所见之人中,若说面相福厚,当首推可力,而且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他却不是族上所托之像。至于徐头人?”
老族长捻须考虑良久方道:“不瞒你说,小老儿根本无力看透,虽然他的气象不凡,面纹却多有断续,小老儿不敢将祖上期望寄于他处。何况,祖上着重提到的便是在族人大难之时才能托付外人。”
仓木默然,现在不是他纠结之时,前山早已短兵相接,想来族人结阵自保不能长久,思前想后,咬咬牙点头应承。
老族长大喜,指挥仓木在祖祠前再次行三跪九叩之礼,并要求他以自己命魂发誓会与天姥一支命运与共,不离不弃,方才捧起石盒再次郑重地交于他手。
打开石盒,里边静静地躺着一枚圆球状物品,不大,散发荧荧幽光,捏起来略加转动,仓木越看越像一颗眼球,狠狠心闭上眼睛放入口中,想不到此物滑溜异常,甫一沾唇,便咕噜噜滚进肚里。
进入肚中刹那,仓木立刻觉察腹部翻江倒海的巨痛,初时还只如拳打脚踢,再则便成石砸锤敲,到得后面化成千万刀剑的劈削砍斫,若只如此他还能忍受一时,越到最后,他才发现这还只是开胃菜,腹中疼过便挨着了他全身的骨头缝,里面仿佛塞满了毒棘蓠,其中酸爽刺激得他满地打滚,想昏迷却不可得,生生受这百般痛楚。
迷迷糊糊中全然不觉老族长离开,他的全副心神在与痛苦作着抗争,根本无暇他顾。他只觉得精神一忽儿空明的无边无际,一忽儿又如坠入混沌迷境,隐约见到体内血如滚滚长河奔涌咆哮。
如是反复,令他浑然忘了今夕何夕,痛来若锤击,百炼坚韧躯。
老族长不管仓木痛苦如何,他急急返回,他要招集村民,告之众族人已为他们选了跟随之人。
祖地的剑气已然停止,消耗殆尽,仓木不在,战士们却不慌乱,他们三五成群组成盘蛇阵法,守在紧要之处,阻挡着魔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倚仗村民修建的工事作最后的抵抗。
老族长出来所见便是仓木战部伤亡惨重,防线岌岌可危。
两军对阵一侧建有族庙,供桌之上摆着一个石盒,比之祖祠之中的石盒大上一圈不止,老族长也不理会战事的惨烈,他穿过奋战的族人,跪在供桌前面虔诚地叩首祭拜,然后起身摆弄石盒一番,眼中忽有热泪涌出,喃喃道声子孙不孝,毅然转动石盒。
两军中间忽然传出轰隆隆巨响,村民修筑的工事自下而上从中裂开,一人粗的石柱从地底快速蹿升,有些尚在交战躲闪不及的人和魔被石柱顶起摔落,各各鲜血狂喷,已是出气多吸气少。
魔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急急后退,他们被剑气所慑,一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跳得比兔子还快,齐齐后退,谨慎观察。
眼看石柱越出越慢,老族长咬破全部手指放在石盒之上,鲜血顺着石盒上的纹路蜿蜒流下,很快将石盒染得通戏。
老族长欣慰一笑,疾呼看呆的族人引仓木战士速速退入后山。
族人们齐齐疾呼老族长,他们瞬间明白老族长心思,石柱已将他们与祖庙隔开,不少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痴儿,我已为你们选定跟随之人,他会带你们走出天姥山,见识到更宽广的天地,去吧。不要再耽搁时间,就让我带着祖上的荣光与来犯之敌同归于尽,你们能有个好的前程,含笑九泉也值了。”
“老族长!”众族人只得再次叩拜,含着泪水而去,下面是老族长炫丽的落幕演出,他们在此恐被波及,反而限制了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