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黑暗之中不明情况,便见两人倒下,后面的黑衣人一惊,忙横剑防守。又有黑衣人寻夹缝冲进内室,便往床榻奔去。打头的黑衣人缠住拓跋祜,眼看另一个黑衣人的剑锋便要刺入床帏。
拓跋祜左腿回撤,右腿点地,向床榻滑去,堪堪拦住黑衣人的剑锋。
打头的黑衣人抖剑直刺,丝毫不给拓跋祜喘息的机会。
拓跋祜眼看那人的剑尖直指自己的心窝,忙抽剑回护,奈何另一个人的剑锋未离开床帏。拓跋祜眉头微蹙,一脚踏在床榻边缘,飞身而起,另一脚踹开了逼近床帏的黑衣人,这才给了她个间隙挡住直逼心窝的长剑。
拓跋祜以一敌二,还护着不能动的淇奥,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即便是逼退了两人,也丝毫不敢懈怠,以进为退,以攻为守,剑招越发细密、凌厉。
两个黑衣人见拓跋祜就如落花一般在房中乱舞,看似左支右绌,却反而让他们二人手忙脚乱,被牵着鼻子走。
但拓跋祜到底年岁尚幼,也就是胜在身形敏捷,招数怪异。
而两个黑衣人也是个中老手,很快便瞧出了门道,看准拓跋祜的漏洞,长剑如毒蛇一般钻了进去。
拓跋祜一惊,忙撤了攻势,冲着“七寸”削了下去。
另一人见同伴困住了拓跋祜,毫不停顿地便直取床上人的性命。
拓跋祜大喝一声,长剑横摆,击出一道剑风,整个人向后而退,砍下攻向淇奥的刀。
黑衣人连退几步这才定住身形,直觉自己胸口一痛,嘴中也带了些血腥味儿,竟然被那剑风震伤,“呵!好俊的身手!”黑衣人也不禁赞了一句。
“可惜今日便要死在我们兄弟之手了!”攻向淇奥的黑衣人,长剑画了个圈,冲着拓跋祜的右肩刺来。
拓跋祜刚才出力过猛,一时间收不回剑来,只好猛提一口气,向后退去,但到底慢了一步,肩膀一痛,显然是挂了彩。
拓跋祜还来不及站定,被剑风逼开的黑衣人对着拓跋祜的腰侧攻去。
拓跋祜长剑下摆,挡下来招,又忙去救淇奥。
黑衣人一招未中,又跟一招。
拓跋祜觉得后背发寒,忙扬起腿,一脚踹开剑刃,但剑风还是将衣衫破开了一道口子。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立刻定了主意,一人寻隙便对淇奥痛下杀手,在拓跋祜出手救淇奥的时候,另一人便找到漏洞攻向拓跋祜。
这下子拓跋祜可真是招架不住了。步调一下子被打乱,只能勉强坚持着。但被动挨打,总有疏忽的时候,拓跋祜身上很快便多了几条血道子。
若说拓跋祜虽然艰难但还能和两人僵持一阵,那外间的火势却是不知人的心思。火舌已经跃跃欲试地要品尝门口躺着的两人的味道,烟气和焦火味道更是让人难以呼吸、神志不清。
两个黑衣人急着要离开,已然是打红了眼。
拓跋祜心里一面想着淇奥——刚受了重伤,又受这劫难,不知还有几缕命可活;一面又想到自己——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实战就要命丧于此,不禁沮丧又悲凉,打法越发不要命,淇奥也不顾了,只一心想要杀死两人垫背。
拓跋祜心无旁骛,缠住二人,反而让两人没有工夫抽手去攻击淇奥,三人打得难舍难分,陷入胶着。
“公主!公主!”一声声疾呼响起,接着便听见泼水的声音在外响起。
两个黑衣人暗叫不好,心里着急,手上的剑法乱了不少。
拓跋祜置于死地而后生,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满眼都是剑招。
越过火海冲进来的侍卫,便看到面色铁青的拓跋祜,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闪烁的火光照得紧绷的小脸忽明忽暗,如浴火的阎罗一般。
几个侍卫看得一惊,竟然忘了出手相救。
好在拓跋祜很快攻破了两人的剑网。
只见拓跋祜低喝一声,执剑斜劈,一个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便应声倒地。另一个黑衣人转头正要看,只听“噗”地一声,血光四溅。拓跋祜眼睛微闭,青白色的脸上瞬间染了几分血色。
拓跋祜闷哼一声,拔剑后撤。
另一个黑衣人没有了支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吓得站在门口的侍卫都浑身哆嗦了一下。
拓跋祜提着剑,立在原地,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剑尖一滴一滴落下血来,在地板上汇成一块小血洼。
“公主?”有侍卫缓过神来,出声询问,但不知为何,看拓跋祜满身是血,定立不动的样子,竟有些不敢上前。
拓跋祜似乎被这一声轻唤解了封印,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往下、往后坐去。
“公主!”几个侍卫冲上前,就要去扶。
拓跋祜一把抓住最近的侍卫的胳膊,这才站稳,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来。
“公主?!快!快叫太医!”那侍卫赶忙转头喊道。
拓跋祜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咳嗽,一边低声道:“没事,还不至于。这大晚上的,又弄得宫里不安宁。”
“可是,公主您”
“没事,我好歹也懂医术,我自己什么状态,还有点儿数。”拓跋祜轻咳道,“给我拿杯水来,一股血腥味。”
立刻有个侍卫倒了杯残茶过来,拓跋祜接过,漱了漱口,又吐回杯子,递给那侍卫,道:“放那边吧,一会儿等衙役来了,让他们收拾吧。”说着扶着侍卫,往床榻上坐去,问道:“外面的火熄灭了?”
扶着拓跋祜侍卫点了点头,道:“公主要不要换别处休息?”
拓跋祜摇了摇头,又问:“你们伤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