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仁美看着拓跋祜的背影,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喃喃道:“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大,唉都怪我,都怪我。”
拓跋祜奔出了乾清宫,看着偌大的乾清门外的广场,来往的人形色匆匆,见到她有些疑惑又有些惊恐地远远地行一礼,便又匆匆而去。
“怎么办,怎么办淇奥”拓跋祜环顾四周,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自己除了倚仗自己皇兄这一个靠山,似乎没有别的办法。拓跋祜越想越觉得委屈,又气拓跋仁美这时候竟然不管自己了,又气自己怎么没有别的办法。拓跋祜一跺脚,坐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拓跋祜紧紧攥着拳头,很想寻个出口发泄胸腔中的愤懑,但是看着粗糙的地面又怕疼,下不去手。想要狂喊几声,却又担心惹来宫人,到时候把拓跋仁美叫来,还不是教训她。拓跋祜抓着脑袋,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火气渐渐落了下去。
拓跋祜抱着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
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拓跋祜忽然升起些疑问。自己怎么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火?担心淇奥?可能有,但是便是皇兄这条路行不通,也总有别的办法吧。气皇兄不理自己,这似乎也不是第一回皇兄给了她个冷屁股,平常自己不也欢欢喜喜地去别的地方玩儿了吗?今日这是如何?
拓跋祜探究不清,一股无力感蔓延,又让拓跋祜觉得阵阵烦躁。拓跋祜抓了抓脑袋,猛地站起身,短促地吐出一口气,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先得把淇奥救出来才行。”
拓跋祜转过身看着庄严的乾清门,隐约还能看到乾清宫的金顶。拓跋祜磨着牙,暗自发狠,你以为你不管我,我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吗?你不管我!我照样能把人救出来!瞧着吧!
拓跋祜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直奔南三所而去。
“哎,公主?我还说刚才公主急匆匆地不知去哪儿,正要让暗影去找呢。”杨永清看拓跋祜走进门来,松了口气。
“暗影,明叔呢?”拓跋祜未理他,冲暗影问道。
“自然是在衙门里。”暗影拉住拓跋祜,歪着脑袋盯着拓跋祜的脸,道:“你怎么了?哭了?”
“没事,我有事找明叔。”拓跋祜低着头想要甩开暗影。
暗影拉住拓跋祜,道:“我听说了,淇奥被抓了。但是这事儿你找父亲也没用,说是有人作证他是最后一个见安高儒的人。”
“不可能!”拓跋祜甩开手,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也不知她心里为何这般慌张,嚷道:“你知道什么?!我跟淇奥那一晚上都在一起,直到子夜才离开的,他既然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去杀人?”
“祜儿!”暗影暗暗向杨永清脸上一瞟,果然杨永清有些尴尬,垂眸不语。暗影向前几步,拉住拓跋祜,压低声音道:“你胡乱说什么呢,你名声不要了。”
拓跋祜抬眼看向杨永清,冷哼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带着公主的金字招牌,便是没了名声,难不成还就没人要了?”
杨永清只是兀自出神,也没有出言宽慰。
暗影眉头微蹙。
“哼,好啊,没人要就没人要,难不成我一个人还能死不成?”拓跋祜推开暗影,道:“你别管我,这关申楠就是跟我过不去,却又不敢与我为难,就去欺负一个小倌,算什么君子?!果然和安高儒是一个货色!”
“行了祜儿,安公子都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就嘴下积德吧。”暗影劝道。
“哼,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谁知道他阴魂不散。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他自作孽,否则他名门子弟谁敢杀他呀。”
暗影叹气,今日拓跋祜还真是火气不小,是怎么说也不管用了,只好明说道:“我也知道。但是这宫墙之内,别有用心的人可是不少,你平日挺清醒的呀,今儿是怎么了?若是落人口实,怎么得了?”
拓跋祜听暗影这般说,倒是往她已经不甚清醒的脑子里灌一壶凉水,总算是降了将蒸得人脑子昏昏的火气。拓跋祜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说了便是。我去找明叔救人去。”
“哎!”暗影赶忙拉住拓跋祜,道:“你找父亲真的没用,这事本就是宵禁时候出的,与御林军逃不开干系。父亲避嫌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倌阻挠京城府尹办案呢。”
拓跋祜心里的无力感又一次蔓延,逐渐又化成了层层翻滚的火气,生生逼出了点儿水汽,带着几分哭腔道:“那,那怎么办?我,我刚去求了皇兄,皇兄只说我闹他,根本不听我说。暗影,暗影。”拓跋祜眼睛一亮,紧紧抓着暗影的胳膊,道:“你去,你去和皇兄说,皇兄最是信任你的。你说,他一定会听的。”
暗影摇摇头,道:“公主,这事儿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关大人,不会平白拿人的。若是淇奥真的没杀安公子,自然会放了他的。”
“你也不信我?”拓跋祜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暗影。
“我,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淇奥。祜儿”暗影柔声道,“你和淇奥才认识多久?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啊?你平日里和他玩玩闹闹的也便罢了,这人命关天,不是小孩子的儿戏。”
“好,好。”拓跋祜泫然欲泣,嘴角却浮出一抹冷笑,道:“我明白了,你们都觉得我是小孩子,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我说什么都不重要,我懂了”
“不是的,公主”暗影想劝,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不是?什么不是?”拓跋祜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你看,你都说不下去了是不是?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只会淘气的混世魔王,难道不是吗?当初,当初皇兄不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分青红皂白”拓跋祜眼睑微阖,落下一滴泪来,凄然道,“他当初不也是上来就给了一巴掌吗?你们”拓跋祜眼神在两人之间盘桓,道,“都是一样的”
拓跋祜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好!你们都不管我是吧!本公主就是闯也能把人给救出来!”拓跋祜气势汹汹,径自要出宫去,迎面撞上刚下课业准备回宫的拓跋仁恭。
两人撞了个满怀,拓跋仁恭脚下一软,便摔在地上,伸手还要抱住拓跋祜,担心她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