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哪位？”

江桐简单的一句话就止住了江母的骂声，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儿子，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柳姨拉了拉江桐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这么对自己的母亲说话。江桐轻轻的俯下身子，拿着冰块敷着柳姨脸上红肿的地方，再一次无视了自己的母亲。

他不愿意理会自己这个像疯子一样的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母亲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而且她居然还动手打了柳姨，这是江桐最无法接受的。

江母感觉到自己似乎受到了侮辱，气冲冲地朝着二人走了过去，一把拍掉了江桐手里的冰块，把面前的二人拉开了。

“好啊江桐，我说你怎么一年多都不回家啊，原来是被这小骚狐狸给钩住了魂儿啊！”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江桐的脸上，江桐没有防备，被抽了个趔趄。柳姨见状赶紧从椅子上起来，跑到江桐身边扶住他。

“小桐！”

“滚！你个臭婊子！就知道勾引我儿子，瞧瞧你长得这个骚样子！天生的破鞋！”

江母气得浑身颤抖，一把推开了江桐身边的柳姨，指着江桐的鼻子又开始骂了起来，

“还有你！你他娘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嘛！一天到晚就知道和这个女人鬼混，一分钱都不知道给你妈寄过来，当初你那个死鬼爹活着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给他钱？我呢？我呢？我可是你妈！”

柳姨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江母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猛烈的攻势由江桐再一次转向了柳姨。江母也是火力全开，逮到什么骂什么，什么难听骂什么。柳姨听着她的话，气得眼泪不停地往下落，身体抖若筛糠。

“够了！！！”

江桐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他很少发脾气，就算别人欺负他他也只会隐忍。今天母亲的出现本来就扰乱了江桐原本简单的生活，而她又不断地触碰着江桐的逆鳞。母亲骂他，他完全可以接受，可是他不能接受母亲这样侮辱柳姨，

“你……请您说话注意一点儿，我和柳姨之间是清白的。”

深吸了一口气，江桐想让自己尽量保持一些理智。虽然母亲一度挑战他的底线，可是他不想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成为一个没有丝毫理智的人。

“柳姨啊！清白啊！你怎么不管她叫妈啊！怪不得你不认得我了，原来是早就找了个干妈给人家舔脚趾头去了……”

江母将自己胡搅蛮缠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字一句都是对面前二人的嘲弄。外面围观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对着咖啡厅里的柳姨和江桐开始指点了起来。柳姨受不了这些，捂着脸又一次哭了起来，江桐看着橱窗外的人，眼神一点点阴暗了起来。

在他看来，比起母亲那张吃人的嘴，围观者的嘴更加的恐怖，他们的嘴里会吐出毒药，会不断地侵蚀着柳姨的灵魂……

“行了我也不想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你跟她什么关系我也管不着，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似乎是骂累了，江母从柜台前面抄起一个杯子，从江桐平日里刷杯子的池子里舀了一杯水，灌进了嘴里，

“呸！城里的水真他娘的难喝……”

江桐拍了拍柳姨的后背，将她扶进了咖啡馆的小屋里，关上了房门。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江桐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着，那些或嘲讽、或造谣、或嫉妒、或贪婪的人就像是洪水猛兽般朝着江桐奔涌而来，想要吞噬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江桐仿佛觉得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江母倒是一脸的悠闲，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朝着江桐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可是江桐不愿意靠近母亲，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觉得母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他根本认不出，他也不愿意承认这个贪婪而没有礼貌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或许两个人都变了，只是江桐没有发现而已……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就这么不愿意叫我一声妈？”

江母歪着脑袋瞪着江桐，眼神之中全是不满。江桐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他不是不愿意叫那个女人妈妈，他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这个口。从父亲去世那一刻，或者说更早，这个女人就无情的将他抛弃了。对于她来说似乎只是甩掉了一个拖油瓶，可是对于江桐来说，他丢掉的却是心中原本就不够丰满的母爱。幸好江桐遇见了柳姨，否则他可能需要一辈子来治愈自己受伤的灵魂。

江桐并不讨厌母亲的贪婪，他只是讨厌母亲会为了自己去伤害周围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家人。

见江桐不说话，江母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放下了翘着的腿，江母敲了敲桌子。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江桐，无论你愿不愿意管我叫妈，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是我儿子。”

“所以你得养着我。当初你爸活着的时候，你一个月或多或少都会给他寄回家点儿钱，我知道你孝顺。可是你也别光顾着孝顺你爸！你也得孝顺老娘我！”

说着说着，江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杯子叮当作响。江桐看着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愈发黯淡了下来。

“是您先抛弃我的……”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