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大人…………”
震惊之余,鼬确定,这——并非幻觉。的确有人在林中用那已成为禁忌的称呼在叫着他。那声音,那气息,他都无比熟悉。
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只会是有心人布下的圈套——理性告诉他这一点,可是他依然不受控制地想要一探究竟。
血色曼珠沙华的黑色和服,齐腰乌发仿佛壁画中走出的古装仕女一般……那个事件之前的,萤火。
“如何?秽土转生之术,相当不错吧。”
从地里冒出来的绝嘴巴咧成一条弧,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成功,从见到这个少女开始,鼬就像中了定身术,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
“……她已经死了。”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绝说道,瞥了眼那边沉默着的少女,“你就没后悔过?我可不信。”
怎么会没有后悔?年幼的她努力伸来的手,为什么就没能相信?
“现在也不晚,你可以带着她离开,随便找个地方隐居也没问题,只要——你把斑大人的所在告诉我。”绝压低了声音,
沉默许久,鼬终于开口:“她的左手,虽然进行了治疗,但并不像以前那么灵活。”
“……?”
“宇智波斑是她舍弃了术者最重要的一只手来封印的,你不知道?”
“……!”
“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不过形似的人偶来浪费掉她做出的牺牲?”
他亲眼看到她停止呼吸的样子,看到她蒙上白布被送上火化的祭台,看到骨灰从空中落下海面再也不见。
萤火是最优秀的术者,早已为了防备此情此景的发生而留下了嘱托。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绝气急败坏地对双黑的少女下令,对着破空而来的手里剑,鼬只是侧身避开。
如何下得了手,对着拥有同样的外貌的人?
他们曾在各国流浪,她曾想尽办法为自己续命,她曾为自己留下泪水,她曾一声声地唤着“鼬大人”,希望他能珍惜自己的身体。
凭空而来的掌风将满布杀意的利刃打偏了方向,白衣的青年几个纵跃,介入了这一面倒的战场。
鼬微微睁大了眼睛,“日向……宁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直觉……”宁次望着那面无表情的少女,眼里染上怀念的苦涩,“又或者,是她叫我来的吧?”
他们都明白,眼前不过是一具陶土人偶,萤火——以她的自尊,岂会容许自己再次成为谁的傀儡?
“没告诉过你吧,萤火最后的话。”
——“‘无论多久,我都会在彼岸花边等着的。’”
——所以,请慢些到这个世界来。
鼬应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的,为了他的生存而甘愿折损生命的那个少女自然不会愿意看到他再次自轻,但是……
他也明白,只不过……自己早已没有了让人等待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