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依知是谁?”
直到最后,甚至就连刘娥也是不住地抹着眼泪对赵祯说:“哎,真是奇怪,那齐相公往常写得词作不是都铿锵有力吗?”
“怎么现在风格突变,越来越伤感,弄得哀家也不知暗地里留下过多少眼泪。”
赵祯也很苦恼,想不到齐航竟然也会有如此多情柔弱的一面。
而以董家为首的吉州乐安流坑派,因为尝到甜头,所以弹劾起他来,更加卖力,希望借此机会能够进一步扬名。
“启禀陛下,自古以来都是男为尊,女为辈,试问:齐相公如此作派,又是将男儿至于何地?”
“似他那般的文坛巨匠,天纵之才,正所谓众望所归,焉能不以身作则?”
“现在却写出这等香艳靡靡之音,自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董文广说得起劲,先是将齐航的地位捧得高高,然后再摔下梯来,浑然没有觉察到珠帘后面的刘娥,手掌已经渐渐开始发白,神色愈发难看。
赵祯面无表情,齐航的书写得是好,自己也十分喜欢,怎奈何总是有人没事找事地给朕添堵?
“母后,要不然朕下道旨意,让他改改?”
随便说说而已,哪晓得刘娥反应激烈,连忙阻止。
“放肆!”
“那样岂不是会失去味道?”
“哀家满意着呢!”
霎时间,赵祯竟无言以对。
既然满意,那又干嘛流泪?
董文广也是被她给呵斥得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是董氏的第二份奏折,赵祯批阅后顿时暗乐,原来是得知他们屡次弹劾齐航,居然被京城里几十户大臣和豪绅家中的小姐们联合起来给胖揍了一顿。
动手者范围甚广,无一不是名门望族。
尽管法不责众,但董家还是感觉委屈,便将账算在齐航名下,想要讨个说法。
“哈哈,揍得好!”
刘娥心情舒畅,竟是一把抢过赵祯的笔,在旁边注释上三个娟秀小字。
由此可见,齐航这本书的中心思想是多么深得其意。
自己为什么当政?
皇权为什么高贵?
那都是早已命中注定,老太爷全部都安排好得啊!
第二天,当董文广收到回复,随即傻眼地表示难以置信。
只要有刘娥在上面压着,那些明面上标榜着正直,且富有进取精神的大臣们就绝不敢轻易造次。
何况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齐航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古今第一神童。
曾经多少岁月,历史的长河里也不是没有,比他小得更是不胜枚举,大有人在。
只是若单论胸襟和成就的地位,绝对盖世无双。
同样,失望是在所难免,难道齐航开始骄纵堕落,性情急转,气节呢?
幸亏后来《资治通鉴》的问世,才算是重拾信心,彻底消除顾虑。
那一年,齐航八岁,妮妮八岁。
这一年,齐航十岁,妮妮十岁。
齐航依旧,然而十岁的妮妮却总是显得若即若离,往来于两家的次数也不像从前那么频繁。
朦朦胧胧,似懂非懂的世俗观念,尤其是门第之见正在逐步得缓慢形成。
敏感的妮妮不再是大大咧咧,屡屡乘坐着马车从家里出发,顺利抵达齐府的路上,她总能清晰地感受到各种情绪。
羡慕,嫉妒,恨。
当然还有嘲弄,讥讽,猜疑,以及幸灾乐祸。
自惭形秽,可爱俊俏的小脸上稚嫩未脱,仍旧难掩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