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好,笮融并不是真的想开战,而是拿他当幌子吸引火力好出逃。
就……
遇人不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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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自找的。
陈登以为孔融接下来会去投奔他眼里的明主,没想到人家根本没走多远,走到九江就不走了。
冢中枯骨啊喂!
是袁术那边消息不灵通还是怎么?孔先生这时候不嫌尴尬了?还是说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不过如此,只有他自己是天纵之才?
啧,用不到的时候说人家没有忧国忧民之心,用得到的时候就当之前什么都没有说过,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袁术在他眼里那么差劲,他就不怕人家直接把他杀了?
反正如果他是孔融他肯定不敢直接去投奔袁术,就算事先把能投奔的人全都骂过来了一遍儿那也得从里头挑个骂的没那么狠的去投奔。
赵昱面容严肃,“元龙,慎言。”
背后嚼舌根非君子所为,虽然孔融已经不在下邳,但他们也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陈登耸耸肩,“好吧,不说。”
糜竺抿了口茶,温文尔雅,“荀青州前些日子忙于抗旱无暇顾及徐州,如今旱情稍缓,青州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接下来要在徐州推行均田令……”
陈登:……
赵昱:……
以百姓父母官的角度,他们觉得青州推行的均田令非常有用。
以徐州世家之首的角度,他们觉得有点肉疼。
抬眼扫一圈,反而是糜竺最不需要担心。
糜家是徐州巨富,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正因为是商贾,所以谁到徐州当主官都想从他们身上咬一口,家中田产人口官府都有底儿根本不怕查。
商户没有世家的底蕴,再有钱也没什么地位。
一直到陶谦入主徐州糜竺才被征辟为别驾从事,他弟弟糜芳也被任命为彭城相,算是在官场上有了立足之地。
在此之前糜氏只是单纯的巨富,根本挤不进官场。
商户即便有钱也是举步维艰,世家就不一样了,各个家族之间在某些事情上心照不宣,有时候甚至连自家子弟都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田产基业。
相比之下,世家侵吞田产藏匿人口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尤其是陈、赵这两个世代把持徐州官场的大家族,在看不见的地方踩过多少次线说都说不清。
陈登沉默半晌,干巴巴的回道,“我马上回家和父亲商量。”
赵昱抿抿唇,脸色也不怎么好,“我也马上回去找族长商议。”
陈氏由陈登之父陈珪当家做主,赵氏却并非是赵昱管家。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赵别驾的脾性能做个刚正不阿大公无私的好官,却不适合带领家族发展。
为了不沦落到青州世家那般下场,只能断尾求生。
陈登放下茶杯,“二位继续聊,我先走一步。”
赵昱也要走,于是很快屋里就只剩下糜竺一个。
糜从事幽幽叹气,“天道好轮回,也该这些世家尝尝谨小慎微的滋味了。”
往好处想,青州的世家已经帮他们尝试了反抗的下场,断尾求生好歹能保住大部分家产。
都说青州被黄巾贼肆虐了好些年乱的不行,但是没有主官有坏处也有好处,能生存下来的世家一个个的都捞的盆满钵满。
徐州有擅长内政的州牧,但是不意味着徐州就是铁板一块,他们内部外部的局势都很复杂。
北边的泰山贼并非州牧亲信,州牧亲信丹阳兵是外来的兵,本地豪族盘踞官场,陶谦能管事儿的情况下可以维持表面太平,等哪天陶州牧一命呜呼,徐州会乱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看看北边,朝气蓬勃的荀明光;看看南边,觊觎徐州已久的袁公路;看看西边,虎视眈眈的孙文台;看看东边,一片海。
内忧外患俱全,顺势让荀小将军掌控徐州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徐州本地能出个雄主自然再好不过,他是商贾出身不在乎在哪儿发展,但陈登、赵昱这些世家子都不会离开徐州,他们尽心尽力的前提就是留在老家。
和冀州的沮授、田丰等人差不多,他们有才能也有家世,离开冀州也能平步青云,但是却都不愿意离开冀州。
州牧是谁不重要,只要他们治理的是生养他们之地就行。
可惜徐州没有荀小将军那般纵横天下的英才,即便州中能聚起步兵骑兵十余万也没法长治久安。
拧成一股绳的十万大军很厉害,分属十几个不同势力的十万大军就不一样了,那只会招致徐州内乱。
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不管周围是谁只要强大起来都会觊觎这片膏腴之地。他们都是徐州人,没人希望徐州陷入战乱,最好的法子就是在陶谦时候立刻找个强势的新主。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三个大型势力两个都姓荀,要选哪个还需要说吗?
……
并州晋阳,荀谌安排完一批又一批流放过来的犯人,终于忍无可忍去找他们家叔父告状。
青州一共才多少世家,这都流放多少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臭小子是真不怕青州世家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啊?
“叔父,不能再让他这么放肆下去了。”荀谌深吸一口气,感觉现在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别说两位兄长和文若看着胆战心惊,我现在也生怕哪天就传来他的死讯,您快管管吧。”
荀爽叹气,“在管了,在管了。”
……
荀晔不知道他在家里人心中的形象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觉得他在青州的表现好的不得了。
首先,旱情持续了三四个月,那么长时间的大旱他完美的撑了过来。虽然损失很大,但是和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相比,只是损失不到一季的收成已经很厉害了。其他地方有灾就有乱,他们青州至少没因为灾情引起动乱。
其次,在应对旱灾的这几个月,青州的水渠水库建设进展喜人,并在九月的暴雨中成功防备了旱涝急转带来的损失。
最后,那些想趁大旱给他使绊子的家伙都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现在的青州比他刚到的时候清爽多了,他敢说至少三年内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收受贿赂那一套。
好吧,其实也说不准,朱元璋剥皮萱草都没能止住朝中的贪腐之风,他现在大杀四方肯定也只是暂时有用。
吏治腐败是困扰古今上千年的顽疾,他没法根除再正常不过。
甚至因为记着史上的奉孝叔对虎崽子“必死于匹夫之手”的评价,他出门从来不会一个人,也从来不在城里城外瞎逛,搞事搞的再畅快也绝对不会得意忘形,从根本上杜绝乐极生悲的可能。
安啦安啦,他可乖可听话啦。
史上的孙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现在的孙策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功夫给他轻视敌人。而不管什么时候的荀晔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小命儿,轻敌是兵家大忌,他也不会小瞧看似快要死了的敌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死了之后还能睁开眼睛,阿飘爹们也没说过他这辈子死后会去哪儿,这个小世界也没有天庭地府估计死了就是死了。
小命儿只有一条,他在乎的很。
兔子急了会咬人,鱼死网破很吓人,所以他在把该流放的都流放完了后就转换策略开始从内部分化敌人,不让自己再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
咳咳,最近流放的数量确实有点多,可那些人确实该流放。要不是不能连坐,就那些人纵容族人行凶作恶的德性都得上刑场。
叔祖那里已经不是第一次接收流放的罪人,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
秋韵渐浓,路上的行人已经换上保暖的厚衣裳,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习武之人依旧怎么凉快怎么穿。
“呦,公达怎么来了?”吕大将军从军营回来,老远看到熟悉的背影挑了挑眉,夹紧马腹追上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公达近来可好?”
他最近天天城里军营两头跑,也没听说并州要派人过来,是事先没打招呼还是怎么?来的还怪突然的。
荀攸听到动静回头,看到雄姿勃发器宇不凡的吕大将军,停下脚步,“许久未见,温侯威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