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有女鬼(1 / 2)

十岁的张霖被吓得不轻,不但发了两日两夜的高烧,口中更是胡话不断,一声接着一声哭诉傅府里头有鬼。

到底是自幼照顾长大的孩子,傅衾的七分心疼被张霖哭成十分。她环抱住张霖,一叠声地咒骂道:“都是六丫头那个灾星,自己个儿作死跳了河,作甚还要爬回来化为厉鬼。就算有个什么冤屈,也不该捉着不是傅家人的我儿。”

这傅府是再也呆不得,她也来不及告罪,带着张霖径直离府。因生怕回张家被张家老祖宗借机生事,便干脆暂住到她在城外的陪嫁别院中去。

她走得潇洒,傅府里头的传言却如水纹般一波波荡漾开来。府里的人议论纷纷,都在传六姑娘魂魄归来,在府中游荡不肯投胎去。

偏偏接下来的半月,竟又有四五人起夜时瞧见了河边女鬼。那女鬼浑身滴水,着白衣披黑发,虽看不清面容却甚是阴森可怖。

又因那女鬼一直都只在前往风华院方向的池塘一带转悠,受到惊吓的也多是风华院的仆妇。仆婢们中间渐渐又流传出些谣言,说这六姑娘怕是与风华院有仇,就连张霖也是因为与风华院多有亲近才会遭池鱼之殃。

六姑娘傅晚妍在世时不过一无亲娘照拂的小小庶女,与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大夫人几乎从无交集。到底是怎样的仇怨,值得她弃了投胎的机会,执意来府里寻仇?

府中诸人猜测不断,隐隐有与前些日子老夫人中毒的事儿联系到一起。

老夫人段氏本就有些怀疑,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这才暂时将心思放下,如今又听府里头如此传言,心底的恼与怨又泛了上来,遂不问缘由冲进风华院,急冲冲向大夫人讨个说法:“六丫头的魂儿为何单单和你的风华院过不去。说,到底是不是你指使六丫头对我下的毒?”

媳妇谋害婆母可是天大的罪名,冯氏自然不肯应下。她冷静地跪在青石板上,以头抢地道:“婆婆明鉴,媳妇是被小人诬陷,实在是冤枉至极。”

“你哪里会冤枉,这么多年掌着家,将我这老婆子糊弄得不知西东。又排除异己轮番害我傅府男丁,折腾得满府只剩一帮子姑娘。至于毒杀老婆子我这等小事,你有什么不敢的。”段氏早气得口不择言。

“婆婆,万事皆讲证据,我冯若贤自嫁入傅府以来,上侍奉婆母与夫君,下照料姨娘与儿女,夙兴夜寐大理内宅不敢有歇,怎知到如今竟落得婆婆如此评价。婆婆既如此污蔑于我,还不如请婆婆早早替夫君写下休书,放我回冯家去。”

“若有证据,我与你在这里嚼什么舌根。”段氏被她的话气了个仰倒,恨不得立刻便着人寻了纸笔来。

冯氏挺直脊背跪在地砖上,再说“冤枉”二字后便一言不发。傅老爷与傅衾匆匆赶来,好说歹说才将段氏哄走。待众人都走后,一直被辛嬷嬷圈着的傅晚玉才“哇”地哭出声来,紧紧抱住冯氏痛哭一气:“娘亲,这等子谣言一听便知道是从二姨娘那个贱妇处传出来的,我们岂能饶了她们。”

冯氏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幽深地看向不远处,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稍安勿躁,她们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辛嬷嬷跟在一旁抹着泪,待接收到冯氏的目光,立刻换上冷静自持的神色,谨慎地点了点头。

傅晚玉没听出冯氏话中深意,待回了自己院中,还是忍不住砸了一地的茶盏,指天指地地咒骂道:“这个杀千刀的傅晚妍,就算是死了都不肯安生。她活着我都不怕,难不成还怕她一个死鬼。”

她气呼呼地找着黑色衣衫,又偷偷寻了大小称手的棒槌,趁太阳落山后便躲入湖边的假山洞中,势必要将这个女鬼打得魂飞魄散。她守株待兔了数十日,竟还真让她等到了女鬼现身。

入夜后的整个傅府熄了灯下了钥,后院的寂寂湖边,傅晚玉等得心烦,本以为今日又要无功而返,忽然那虚空处冉冉升起一团白影。不一会儿,那白影成型,化为一白衣女鬼缓缓漂移而来。

等到真真见到女鬼,傅晚玉还是忍不住地上下牙齿打颤,她死死地盯着那前头的女鬼,终于从假山东中冲出。

“六妹妹,你既已死过一次,便去死第二次吧。”她高举起手中的棒槌,面色狰狞地朝女鬼的头上呼去。

陡然间,女鬼转身回眸。她一下子将女鬼的正脸瞧了个正着,这一瞧,高举的棒槌怎么也落不下去。

女鬼面色惨白,五窍中皆满含鲜血。青黑的眼泛着鱼目一样的死光,内里透出无穷的讥诮。

女鬼缓缓伸出双手,同样惨白的双手偏偏长满了漆黑的尖锐长指甲。傅晚玉浑身僵硬,想要拔腿就跑,偏偏双腿就如生了根般,怎么都移动不了半步。

女鬼桀桀而笑,刚要围着她转上数圈,忽然四周的草丛中闪出其他人来。粗壮的仆妇们皆手持大棒,瞬间便将女鬼围在中央。

女鬼吃了一惊,似没料到这个状况竟转身欲逃。

仆妇们自然不肯放了这大好机会,一拥而上欲将这女鬼毙于棍棒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又冲出另一帮子仆妇来,一个个恍若真真被女鬼的容颜所惊,尖叫着冲进第一批仆妇的阵营,若有似无地拦住她们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