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泽陡然睁开眼,厉目射向跪着的男子,硬生生将他的脑袋提起,使之躲闪的目光无所遁形,“可曾想好应该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我相信你的谎话?”
秦潇头埋得更低,整个身体几乎匍匐于地。他知今日自己乱了心神,落在赵元泽眼底的所作所为皆是漏洞百出的错处。
“主子,是那姑娘认错了人,那姑娘追到大街上不也将您错认了么。至于奴才为何遁逃,不过是怕被她瞧见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而暴露了主子的谋划而已。”
“哦?只是这般?”赵元泽俯下身,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冷汗从他的前额顺滑而落,他紧紧捏住双手,抱拳道:“奴才不敢扯谎。”
赵元泽又坐回原地,仿佛相信了他的说词。秦潇刚要松口气,谁知拿起茶碗的赵元泽却冷笑开来,森然道:“只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
秦潇面色惨白,身子不可抑制地倒向一边。正所谓关心则乱,早就被傅晚晴搅乱心神的他哪里会是赵元泽的对手。他无可奈何地闭上双眼,可依旧不敢说出事情真相,只得咬紧牙关自去刑讯处。
赵元泽双眸微眯,亲自吩咐刑房用最重的刑罚,务必要让秦潇吐出真相。这一等便等到傍晚,负责行刑的刘四送来消息,说大刑皆试,秦潇宁愿自尽也不愿开口。
“既如此,你去替我取“前尘”来,今夜子时,我必要知晓知道真相。”赵元泽目光灼灼。
刘四身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劝说道:“主子,这“前尘”溯蛊难炼,悉心炼制如今也不过才得两只,用在秦潇身上是否浪费了些。更何况秦潇的身世早就被咱们挖了个底朝天,应再不会有遗漏之处,就算他与那傅家姑娘都有问题,直接杀了也就是了。”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赵元泽本有些犹豫,可一想到傅晚晴错认自己时满足又欣喜的神情,心头怒火便不自觉熊熊燃起。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介怀,弄清楚秦潇与傅晚晴过往的想法将整个大脑充斥住。
刘四心中默叹,自知再劝不动只得领命离开。
同时不同地,一座不起眼的别院内也在进行着一场单方面的审讯。
夏锦左手抱住今早刚被救出的男童,右手拽住当初随她一同被买下的女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姑娘,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偷了您的镯子去救这哥儿。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姑娘只责罚奴婢一人,万望不要与这一对小儿多做计较。”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将自己与这一双小儿的关系一一道出:“奴婢原先伺候的是江南那边一家大户人家的姑娘,谁知那户人家犯了罪,竟是全府都被查抄了去。
“奴婢与奴婢的主子一同被发卖了出去,人牙子瞧奴婢的主子生得貌美竟将她卖去了窑子。
“可怜奴婢的主子那时已怀胎九月,为了腹中胎儿也不敢寻死,只得委委屈屈地去了那肮脏之地。后来奴婢的主子产下双生子,奴婢的主子私藏了些银钱却只够让奴婢赎出其中的一个婴孩。
“奴婢的主子忍痛将女婴交到奴婢手中,只以为男婴在青楼里也能平安长大。
“后来,奴婢的主子又被转手卖去了其他地方,奴婢也被人牙子几易其主一路北上。奴婢本以为与奴婢的主子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没想到她也被卖到京城来,就流落在软香阁内。
“不过数年,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见到她时她已气若游丝,唯一的心愿便时盼着奴婢救出当年的男婴。
“这京城不比江南,竟有轻纱阁这等龌龊之地,即使身为男子,也免不得被一些特殊癖好的败类蹂躏。奴婢银钱不足,这才偷了姑娘的金镯。可奴婢往日里受了奴婢主子的救命之恩,因此就算身死,也必得替奴婢的主子护住这一对小主子的周全。”
她的话不尽不实,关于未出嫁的主子为何能有身孕、这俩孩童的父亲皆只字不提。她低首紧盯地面,将藏在衣袖中的玉珏仔细摩挲。
她心中甚至打定主意,如果大姑娘非要归罪于她并折腾这两位小主子,她便亮出玉玦表明这两位小主子的真实身份以示威吓;可若是真相曝光,这位大姑娘是否又能替她守住这个秘密;若这秘密守不住,引来暗处的那些个黑手可就不美。
她心思几转,却越想越乱,脑子里混沌如一团浆糊。谁知大姑娘只是悠悠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再问,甚至都没有责罚于她。她愕然抬头,也不知大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对孩童确实可怜,可你与他们毕竟是奴仆之身,就算我能放你们自由,可你一介妇孺带着两幼童又难以为继。你若信得过我,我便做主将你们三送去天华庵。我与那庵的主持颇有交情,她定能护得你们周全。”
“多谢姑娘大恩,奴婢结草衔环也不敢忘。”她不可置信地将脑袋磕得砰砰直响,虽想不明白傅晚晴意欲何为,可如今能保得这一双小主子的平安,她哪里还能遥想其他,只盼着岁月慢些走,能让她好细细图谋日后,早日让这两孩子认祖归宗。
1秒记住114中文:www.。手机版阅读网址:.
<r r="//."></r>